現在,柴榮還在大名府坐鎮,監軍王峻又處於接近瘋狂的狀態,身邊缺乏有頭腦的將領,郭威便打算問問杜飛揚,對於當前的時局,他有什麼建議知子莫如父,自己這個義子文武雙全,胸懷韜略,對於天下大勢的見解常常有獨到之處。
於是,郭威便說道:“飛揚,你來的正好,爲父正要找你呢現如今,昏君已死,一些奸佞小人也已經伏誅了,可是,國不可一日無君,京城開封總不能這麼亂下去,不知你有何高見”
對於這段歷史,杜飛揚所知不多,他只知道郭威建立了後周王朝,卻不知道具體的過程,但是可想而知,死於非命的劉承佑屍骨未寒,以當前的形勢,郭威剛剛進入京城開封,立足未穩,他並不適合立刻建國。
否則,郭威很容易受到各方勢力的口誅筆伐,一些蠢蠢欲動的各方藩鎮也很有可能會趁機起事,那時候,必定會天下大亂。杜飛揚以爲,郭威現在應該收買人心,徐圖進取,暗中爲下一步建國做好準備。
稍作思忖,杜飛揚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回義父的話,孩兒以爲,既然劉承佑已死,義父不妨從宗室之中選擇一人即位,結束當前朝中的亂局,下令安撫京城百姓,穩住各個節鎮,讓國家的一切儘快步入正軌另外,想方設法掌控實權,對於那些不願意與義父合作的文武官員,還是應該採取果斷措施,必須快刀斬亂麻,免得養虎爲患。”
“嗯,說得好爲父也是這麼想的,我們真是不謀而合。”郭威深以爲然。
兩天之後,郭威派心腹王峻出面,請出劉承佑的母親李太后臨朝,軟硬兼施,迫使太后下詔封郭威爲“監國”,得到了朝政的大權,郭威又提議文武百官擁立武寧軍節度使劉贇爲新君,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劉贇就是郭威的傀儡。
劉贇是後漢高祖劉知遠的侄子,後來被劉知遠收爲養子,他的生父則是河東節度使劉崇。這樣一來,郭威便可以堵住悠悠衆口,順理成章地把持朝廷的大權。
劉贇原本是徐州節度使,郭威老謀深算,爲了表現出自己的誠意,他再次請出來老太師馮道,派馮道去武寧軍節度使的駐地徐州,迎接新君劉贇入朝繼位。
馮道到了徐州之後,便徑直去拜訪劉贇,劉贇獲悉朝廷立他爲帝的消息後,他禁不住欣喜若狂,立即與馮道一起啓程,留下右都押衙鞏廷美和元從教練楊溫守在徐州,馮道和劉贇一行人則興高采烈地趕赴京城開封即位。
蠢蠢欲動的契丹人一直在關注着中原的形勢,得知劉承佑已死,新君尚未即位,中原又亂成了一鍋粥,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啊於是,契丹鐵騎再次南下。
實際上,這純屬巧合,遼史之中也確實記載了當時的遼軍有這麼一次南下,不過,郭威卻有些依依不捨,此時正是寒冬臘月時節,一旦遠離京城日久,新君劉贇在京城站穩腳跟,得到朝野上下的擁護,天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現在,朝中唯一有資歷掛帥出征的也只有新任的“監國”郭威了,而且,朝野上下再也沒有人敢於反對,一些別有用心者更是巴不得郭威永遠領軍駐紮在邊境一帶。可是,郭威卻責無旁貸,誰讓他是樞密使誰讓他在軍隊中的威望最高
現在,就連杜飛揚都能感覺到,這幾天來,義父的心情似乎有些低沉,杜飛揚當然明白義父的心思,劉承佑對義父動了殺心,雖然劉承佑後來死於非命,可是,常言道,一山容不下二虎,誰敢保證那新君劉贇就不會有要殺義父的念頭
現在,不僅郭威沒有安全感,就連杜飛揚自己也沒有安全感,在杜飛揚的努力下,歷史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義父郭威和義兄柴榮的家人都倖免於難,可是,他們將來的命運又將如何呢
想到這裏,杜飛揚也有如履薄冰之感,杜飛揚心中暗下決心,既然穿越到這裏,他就要好好地活下去,他要讓自己的家人幸福,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小天地
王峻也鄭重其事地提醒郭威,無論如何,郭威千萬不要離開京城開封否則,一旦新君劉贇坐穩了皇帝寶座,就會對他們構成很大的威脅,王峻提議,不妨派杜飛揚帶領軍隊北上抗擊遼軍,至於郭威自己,還是坐鎮京城開封主持大局爲好。
可是,就憑杜飛揚的威望和資歷,由他領軍出征,根本就無法得到朝中文武百官們的贊同,更何況,朝中的很多官員們都是存着想要郭威離開京城的心思。
所以,郭威當仁不讓,他只能硬着頭皮再一次領軍出征,並不情願地離開京城開封,率領大軍向北進發,防禦契丹鐵騎南下。
幾天後,大軍到達了澶州,這一天正下着大雪,北風呼嘯,一片片雪花撲面而來,郭威便下令在澶州就地休整。對於澶州這個地方,杜飛揚再熟悉不過了,澶州是他曾經戰鬥過的地方,也正是在這裏,杜飛揚與符金琦的感情得到了昇華。
此時,魏國公符彥卿恰好就在澶州,當初,劉承佑誅殺史弘肇和楊邠等人之後,朝廷曾經召符彥卿緊急回京,符彥卿自然不敢怠慢,但他沒想到,沒過多久,年紀輕輕的小皇帝劉承佑就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