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發生什麼了？”助理都要嚇哭了，“快起來，你怎麼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啊。”
不怪助理擔心，眼前的春生衣服沾滿泥土，頭髮凌亂，眼睛紅腫，嘴脣乾裂，一雙手血跡斑斑，這個樣子，哪裏還是在舞臺上光芒耀眼的大明星啊。
春生指了一下菜地，聲音嘶啞：“都死了。”
助理都要心疼死了，趕緊去扶：“前段時間那麼熱，這麼久沒人管肯定死了啊，你快起來。”
春生沒哭了，聲音僵硬：“怎麼辦？”
助理急死了：“死了就死了啊，以後再種。”
可是種菜的人已經死了啊，怎麼種？
春生被扶起來，腳步踉蹌着離開，他搖了搖頭：“沒有了，回不來了。”
助理跟在身後：“現在天快黑了，明天一大早我就請人過來種上！”
春生擺手：“不必了。”沒有意義。
助理亦步亦趨地跟着，生怕他做什麼不好的事，就連他進衛生間洗澡，也要在門口守着，時不時就喊一兩聲。
春生覺得完全沒必要，他從小到大失去的東西很多，已經習慣了，完全沒必要擔心他會做什麼傻事。
周小舟當時死的時候他沒做傻事，現在她都死這麼久了，他更不會做什麼傻事了。
“春生，你洗完了嗎？”
“我真的沒事，你不用守着，我喉嚨痛，想喝茶，你去燒水泡點茶。”春生在助理再次喊話時冷靜回答。
春生洗完澡，繫好了浴袍出來，正要下樓去客廳時，在走廊拐角處聽到助理在和誰打電話。
“這不是出去久了忘記請人打理了嗎！”助理嘆氣，“沒用，他不要。哎呦，嚇死我了，院子裏剩下的花草一定要照顧好，再來一次，我怕他想不開。”
“天哥，是不是因爲菜是周小舟種的，所以……”助理猶豫道，“我剛在網上查了，有人說身邊的人離去的那一段時間通常都不會覺得傷心，因爲一開始的潛意識裏會覺得自己足夠堅強，覺得自己能接受她的離開，但是隨着時間慢慢過去，某一天會突然意識到她是真的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那時候就會後知後覺感到撕心裂肺的鈍痛。”
春生背靠着牆，面無表情。所以，他今天這麼傷心，是後知後覺嗎？
助理：“天哥，周小舟都死這麼久了，春生這後知後覺會不會也太慢了？”
春生抹了一下眼角再次落下來的淚，自己剖析自己。
反應這麼慢，可能是因爲死不見屍，他在最開始，一直抱着周小舟還活着的希望。
助理：“發泄？發泄過了，白天應該是哭慘了，不過現在平靜下來了。”
春生垂眼，看向自己被野草割傷的手。
這算是發泄還是懲罰？
助理：“我知道，我會留心的。”
春生無聲地笑了一下。
留心什麼，就算他現在才感覺到原來失去周小舟會這麼痛，也絕對不會做自殺這種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