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言深之後，周小舟從未想過，有一天言深會在她面前如此咄咄逼人。
即便有猜測言深不是真的小白兔，但對方頂着一張清秀純善，人畜無害的臉，說話又輕言細語的，周小舟還是容易把他當成可愛軟糯的小白兔。
如今小白兔收起可愛，突然齜牙咧嘴，一臉兇相，周小舟一時還真有點反應不過來。
唉，只能說，固有印象，害人啊。
當然，驚訝歸驚訝，鑑於言深的問題並不難答，周小舟一愣後立即給出了答案。
“因爲沒必要跑也不想暴露。斷臂還是因爲不想暴露。確實不想被常擎發現。是想留在常擎身邊。不喜歡常擎。”
可能是她有問必答，一點沒爲難，回得過於乾脆，言深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緩了緩，閉上眼再睜開，就又是一隻無害的小白兔了。
“我……”言深握住她還在輸液的左手，眼淚滴答滴答落下，委屈又傷心道，“我不是故意兇你的，我也不想兇你的，我只是見不得你受這樣的傷，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對……對不起……”
周小舟被言深毫無預兆就落下來的眼淚驚了驚——這幹嘛呀，剛纔還咄咄逼人，現在是想用眼淚淹死她嗎？
“別哭，你先別哭，唉，哭什麼呀。”周小舟真是見不得人哭，剛纔還抱着看戲的心情，現在立馬又愧疚了，“乖，別哭，你沒錯，都是我的錯行不。”
“你不怪我？”言深哭得梨花帶雨，怪人惹憐的。
周小舟：“不怪。”
就是變臉質問兩句，除了有點驚訝，不痛不癢的，怪什麼，不至於，不至於。
言深擦了擦眼淚，眼睛還是紅的，但眼淚已經不流了。
說哭就哭，說停就停，這傢伙不會是用智能系統糊弄她吧？
就言深剛纔的質問而言，如果不是故意演的，那基本能確定幾個問題。
第一，言深是真的知道她是智能人，不是詐她的。
第二，智能人也會被感染，感染後會被人取代？但如果心志堅定，就算被感染了，也沒事？
第三，言深很在乎她對常擎的態度？
暫時撇開一二，就第三條而言，有點莫名。
周小舟想了想，乾脆直接問：“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或者建議？”
言深一臉茫然：“？”
周小舟：“對我和常擎的關係有什麼建議？”
言深十分認真，一點不猶豫：“離他遠點。”
好傢伙，可真敢建議，什麼身份什麼立場啊就這樣建議。
周小舟：“爲什麼？”
言深不回答。
周小舟想了想：“你不覺得你這樣很沒道理嗎？”
言深還是不說話。
周小舟猶豫了一下，決定問得更直白一點：“你是不是——”也是智能人？知道常擎對智能人深惡痛絕，所以很擔心？
言深打斷她：“因爲我心悅你。”
周小舟：“……”好傢伙，這理由很直白，非常直白。
言深見她沒反應，又說：“我喜歡你，我知道你可能不信——”
“停，停。”周小舟很頭疼，“我確實不信，你沒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我早就喜歡你了，我早該說的！”言深緊緊抓着她的手，神情急切激動，“以前我只想着能待在你身邊就行了，可是那樣不行，我不說出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永遠都覺得我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