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送上門了，雖然知道無望，但這不妨礙她汲取一點溫暖。
周小舟笑了笑：“當然，不然可不是辜負了大人的這番準備。”
考官沒回答，但問了一句：“肚子餓嗎？”
周小舟愣了一下，點頭：“餓。”
這種時候，不餓也餓！更別說她是真的奔波一天還沒東西喫。
其他人真是不把神女當正常人！
“你等等。”
等什麼？
周小舟能感覺到考官離開了。
磕着瓜子，等了半盞茶的時間，在期待開始慢慢轉化成緊張時，桌上多了兩個冒着熱氣的碗，碗上還放着筷子。
兩個碗裏是一樣的東西。
金黃的肉丸，白色的魚丸，鼓鼓的餃子，鮮嫩的荷包蛋，一樣一個，熱氣騰騰的湯上，還飄着兩朵嬌豔桃花。
“趁熱喫。”考官的聲音明顯有點興奮。
周小舟掐了一下大腿，鎮定問道：“這是什麼？”
“除夕夜宵，以前守歲，我家都會喫。”考官笑道，“起鍋後本來應該再撒點蔥花，我不喫蔥，就隨手接了兩朵桃花做點綴。”
周小舟拿起筷子，手有點抖，沒有動筷：“你做的？”
“當然是我做的。”考官哎了一聲，“怎麼不喫，怕我下毒？”
周小舟：“怕很難喫。”
考官：“這些年的除夕我每年都做，到現在這手藝已經爐火純青了，放心喫吧。”
“大人生前也是富家子弟，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麼會親手做這個？”周小舟低頭去戳魚丸。
“這個啊……在冥界待久了，逢年過節會想家，後來就試着做了做。”
考官拎起酒壺倒酒：“還別說，看着簡簡單單幾樣東西，但真的很複雜，這魚丸和肉丸，就特別費功夫，就這兩樣，弄了一下午。”
考官頓了頓，笑着感嘆道：“我以前是想家人，做了自己喫，後來學會了就每年都做，想着興許突然找到妹妹了，我們還能一起再過一次除夕。”
周小舟低頭默默喫着，情緒不受控制，一滴滴眼淚滾落熱湯裏。
考官的心情是真的很好，一邊喫還一邊跟她講肉丸要怎麼選材怎麼炸，餃子餡怎麼調會更入味。
講着講着，考官突然停住：“怎麼不說話？”
周小舟眼角潮溼，視線一片氤氳，低着頭小聲回道：“食不言。”
“……”考官無語，“這個時候你就別矜持了，壞氣氛。”
周小舟小幅度擦了一下眼睛，笑了笑：“行吧，我說實話，是很好喫，沒空說話。”
考官：“這話聽着還算良心。”
周小舟喫完碗裏的東西，把湯也喝完了，喫飽喝足了就生出更多的貪戀：“大人現身吧，我對着空氣喝酒聊天，這守歲少了點意思。”
考官遲疑：“考覈結束之前，考官和考生不宜見面。”
“大人多次相救，我已經見過大人了。”
考官：“但……”
“大人見到的我，不過一個模糊的身影，算不上見面。”
見考官不說話，周小舟祭出殺手鐗：“大過年的，來都來了。”
考官失笑，答應了：“好。”
應下的頃刻，藍衣銀冠的身影出現在了桌子對面。
屋內燭火微跳，周小舟第一次離這麼近，面對面看清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