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戌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很哀傷。
周小舟被那哀傷刺痛，但此時腦子轉不動，一時又無法理解。
周子戌伸手摸了摸周小舟的腦袋：“還記得我說的前世今生嗎，先有守道，後有周子戌。”
周小舟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就算你是守道的轉世那又怎麼樣，他是看不見，但你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
周子戌閉了閉眼，再睜開，認真道：“守道天生眼疾，是來自靈魂的缺憾，正常轉世解決不了問題。”
靈魂？無法解決？
周小舟的不安迅速擴大：“可是……”可是她記得周子戌的眼睛很好，很明亮。
周子戌認真道：“守道輪迴之前眼睛就治好了。”
又緊接着道：“所以，就算當初風長清挖了周子戌的眼睛，那也只是拿回他自己的眼睛。”
周子戌說完這句話，神情就徹底放鬆下來，好像說出這句話後，一些事情就已經註定避無可避了。
守道輪迴之前？
風長清拿回自己的眼睛？
周子戌這句話包含的信息並不龐大，但周小舟竟是覺得難以理清。
風長清……5431……九長老……
周小舟忽然想起，掌門化身同事時，在明月樓同她說守道下山歷練，看遍萬里河山。
現在想來，掌門說到這個“看遍萬里河山”，是真的看，不是隨口一說。只是她當時心神不寧，沒注意到。
風長清拿回自己的眼睛？
前世今生。
周小舟艱難道：“守道的眼睛……是九長老的？”
爲什麼？
周小舟心中茫然，看着周子戌的眼睛，更是茫然：“二哥，那你現在的眼睛也是……九長老的？”
周小舟慢慢蹲在地上：“我不明白。”
周子戌扶起地上的酒罈，抱着喝了兩口，一陣咳嗽後繼續道：“當年無爲宗大戰，我那縷意識受到影魅攻擊陷入沉睡，醒來的時候我就發現守道的氣息發生了變化，當時沒時間查看具體是什麼情況，見他沒事就離開了。”
當年大戰，守道突然攻擊九長老，就是向九長老討挖眼睛的債。
因爲這樣，九長老就把眼睛給了守道？
周小舟的手抖了抖——她當時是什麼表現，和她有關係嗎？把眼睛給守道，是九長老的意思還是5431的意識做了主？
周子戌繼續道：“掌門告訴我，守道的眼睛確實是九長老的，大戰之後，九長老替守道療傷，不顧阻攔，把眼睛給了守道。”
守道的眼睛是九長老的，任長清從周子戌那裏拿回眼睛，但最終，通過5431，這雙眼睛又到了周子戌這裏。
那她的恨呢？她的恨，應該落在哪裏？
“九長老把眼睛給守道的時候說，這是他欠守道的。”
欠？
誰是因誰是果？
周子戌蹲下身，托起周小舟的臉，輕聲問道：“周小舟，你知道他欠守道什麼嗎？”
周小舟閉了閉眼，搖頭：“我不知道……九長老在5431的意識裏看到了未來，我不知道他是看到了5431，還是看到了風長清。”
是不是看到了風長清挖了周子戌的眼睛，所以覺得虧欠？
周子戌擦掉她眼角滑下的淚：“九長老看不到風長清，風長清他想渡你，替你參加考覈，考覈期間就只有考覈期間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