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清一直在等。
周子戌說,風長清在等週週。
周小舟忍不住道:“我沒有回來。”
周子戌默了默,嘆氣:“你只是忘了。”
周小舟一怔。
她還忘了什麼?
她回來過,然後呢?
夜越來越深,關着的門忽地被風吹開,風捲着輕紗衝到風長清面前,將懸掛在四周的經文撕裂。
周小舟嚇了一跳。
然而,風長清不僅很平靜,還帶了幾分終於來了的驚喜:“周姑娘?”
一排燭火,搖晃着全數熄滅,輕紗飛舞間,只有窗外的月華照進了幾縷。
月光中,乾淨的地板上開始蔓延出水跡,水跡一點點朝着風長清而去。
周小舟正要說什麼,就見水跡上顯現出光着的腳,然後是滴答着水跡的紅色裙襬。
滴答滴答,除了水跡,還有血跡。
啪。
一幅經文墜地,月華晃動,將黑暗中的身影照得半明半暗。
周小舟吸了口氣,往後退了一步。
確實是她。
但她確實不記得自己回來找過風長清。
“周姑娘,我一直在——”
風長清正要站起身,就被週週狠狠掐住了脖子。
紅得發黑的指甲長出來,刺進風長清的皮肉裏,週週的瞳孔無光,聲音極冷:“找到你了。”
風長清沒有反抗,只艱難道:“對不起。”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週週臉上滿是恨意,手上用力。
風長清伸出一隻手,緊緊握住週週的一隻手腕,一圈圈的符文像紅色碳火嵌進週週的皮肉。
週週頓時疼得尖叫,身上籠罩的黑霧劇烈翻滾,掐着風長清的手也放了下來。
耳邊盡是尖叫,四周陰風越來越烈,周小舟感覺到一陣陣的心悸,忍不住問:“他,他在幹什麼?”
“紅衣染血,帶着滿腔恨意在午夜跳水自盡,如果你來找風長清,是化爲惡鬼來找他。”周子戌語氣複雜,“風長清在等你來找他,也是有所準備的。”
周小舟不解:“他不是在等死嗎?”
周子戌:“他願意死在你手上,但也想超度你。”
那個時候的週週,會心甘情願被風長清超度嗎?
一圈一圈的符文從手腕蔓延,束縛住週週,掙脫不開的週週,俯身過去,狠狠咬住了風長清的脖子。
風長清另外一隻手,很輕很輕地摸了摸週週的腦袋,隨後擡了擡手。
錚。
桌子一旁的長刀飛過來。
“周姑娘,殺了我後,就放下恨吧。”風長清鬆開手,抱住了週週。
下一秒,飛來的長刀,從風長清背後貫穿而過。
長刀穿過風長清的身體,掠過週週的魂體,刺進柱子。
週週愣了愣,鬆開嘴,身上的黑霧猛地炸開。
叮鈴。
一聲輕微鈴聲響起,四周升起一道道經文,將週週困在中間。
週週想逃跑,卻被法陣牢牢困住。
經文越來越多,鈴鐺聲越來越響,週週伏在地上,身上的黑霧慢慢擴散,淡化。
“風長清……”
周小舟捂住腦袋,那些鈴聲,一聲聲好像都鑽進了她的腦袋裏。
周子戌抱住她:“別怕,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