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灑下，突然有迴應的一瞬間，九長老茫然了片刻，他低着頭，又在手腕上劃出一個口子，更多的鮮血滴入那片水域。
片刻後，九長老的手腕浮現一道紅色符文，他猛地擡頭，眼中是經年夙願終於達成的狂喜。
周小舟沒見過這樣的九長老，乍一見，有些怔然。
九長老施法，手上的符文凝成一道紅線往水裏鑽去，然而一會後，九長老就搖晃着跪在了船上。
很快，九長老冷靜下來，收了紅線，做了幾個施法手勢，一掌拍向小船，一道金色光芒，以小船爲中心，向河面擴散開來。
做完這些的九長老定定望着河水看了好一會，這纔將船靠岸大步離開。
周小舟沉默了一會，說：“我在水裏不知道待了多久，一開始只知道疼，後來疼麻木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像其他惡鬼一樣要麼沉在河底，要麼互相撕咬吞噬，意識就沒有完全清醒過。”
周子戌沒有接話，周小舟就自顧自繼續道：“我剛想起來了，好像是有一個像紅線一樣的東西把我往上拽過，不過那時候我應該已經很強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不僅不願意上去，還想把對方拽下來。”
周子戌沒有問她爲什麼不願意，只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不論如何，幸好找到了。”
找到了週週的九長老去見了冥王。
冥王也很驚訝他居然找到了，笑道：“救她也不是不可以，但她已經成了惡鬼，想從忘川脫身，哪有那麼容易。”
九長老卻說：“她可以不是惡鬼。”
“確實有法子不是。”冥王斂了笑容，冷冷道，“只是，忘川是她自己要跳的，倘若人人都像你這般，那冥界的秩序法規豈不是擺設，更何況，本王爲什麼要救她？”
冥王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九長老：“你會答應的，我在過去看到了她，也看到了未來的我。”
“你們掌門拿着未來的事狀告我們冥界，要本王賠償你們，好，本王救你了。現在你也拿着過去，拿還未發生的未來說事，求本王辦事？”
冥王說着說着，覺得這事荒謬，自己先笑了起來：“這過去和未來的話都被你們說了，敢情你們無爲宗最有道理？”
九長老只重複問了一句：“若要救她，要我做什麼？”
冥王沉默了一會，將膝上的白貓往下一趕，站起身道：“本王確實樂意幫這個忙。”
九長老靜了兩秒，彎腰行禮：“謝冥王成全。”
冥王擺手：“不必，總歸你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九長老不說話。
冥王悠悠道：“知道本王爲什麼會答應嗎？”
九長老可能是心情好，配合着接了一句：“爲什麼？”
冥王冷下聲音：“本王就是想看看，你們苦苦掙扎，到底能不能掙脫這因果循環。”
九長老怔了怔，搖頭：“不是掙扎，更不是爲了什麼因果，我只是遵從本心，順其自然。”
冥王垂眼看去，神色有些驚訝。
九長老靜靜回望，忽地一笑，那一霎，周小舟好像又看到了那個恣意瀟灑的風長清。
是比風長清，更加任意隨性的風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