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憐的小姐。
琉璃心底嘆了口氣，方纔想起小姐還在等着自己答話呢，“小姐，老爺說是有事找你，讓你去一趟。”
“嗯。”莫凝香這次沒有顯示出和以前一樣的反抗和叛逆的心情，只是平和地嗯了一聲。
“小姐，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便是。”
“昨日小姐新收留的那個貼身侍衛，奴婢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小姐不害怕他是壞人嗎”
莫凝香面色依舊，脣畔卻溢出一個不深不淺的笑容，“正是奇怪才留在這裏呢。”
她如今的計劃步步周密，突然闖進來了一個陌生人，她必須要快速地判斷他到底是敵是友。
“哦。”琉璃若有所思，緊緊跟着莫凝香。
莫凝香的閨閣距離莫鍾離的書房不算遠，可就在這不到二百米的路上，她想清楚了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莫鍾離這次召見，還真是來的是時候呢
“吱嘎”金檀木門被拉開，莫凝香邁着小步子走進莫鍾離，“父親，您找女兒”
“嗯，你坐下吧。”莫鍾離正在看着地圖，聽見她的聲音，擡起頭看着她，態度說不上是友好還是惡劣。
莫凝香心中雖然早有防備，卻還是有些喫驚的。她沒想到，莫鍾離竟然在她面前看地圖，對於一個軍事家來說，地圖是一樣非常重要的武器，可比手中的刀尖。
而莫鍾離竟然在她面前拿出自己的私人地圖，這難道是在表示對她的信任嗎
莫凝香這樣想着，卻還是忍不住掃了一眼。莫鍾離這一生大大小小的仗也算是打過不少了，這地圖上有許多標示，彌足珍貴。
“你聽說這幾日九重城爆發的鼠疫了吧”
“嗯。”莫凝香點了點頭，相比於以前，她顯得安分許多。
“你這麼聰明，應該也猜得到此事是北梁人所爲。”莫鍾離倒是不在乎她的冷淡的態度，這幾日被國事愁得頭髮白了一片。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莫凝香看着他，眼神裏有些許波動。蕭炎昨日才帶人來莫府搜查，這事情鬧得驚天動地，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嗯。”她依舊點了點頭，揣測着莫鍾離的用意。
“你可知，我過些日子就要帶兵去株城了。”莫鍾離的語氣也放緩了，坐在莫凝香的身邊，像是出門打仗的父親一樣跟她交談。
莫凝香微微蹙眉，“北梁的人這麼快就打過來了”
女子的眼神流露過一絲驚訝，被莫鍾離收入眼底，“這些不過是北梁放的煙霧彈，這場進攻，怕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這次帶兵跟北梁交戰的是誰”莫凝香薄脣形成一條柔美的線條。
“皇上這次派我和三皇子去交戰，不，準確地說是抵禦，抵禦北梁的攻擊。蕭國雖然強大，北梁也不弱，更何況北梁的人實在是狡猾，再加上這次蕭國九重城爆發鼠疫和叛亂，內憂外患，勝負難定啊。”
往往強國的背後隱藏的隱患要更多，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強大，實際上就像是地基不穩的大樓一樣，在一步步地摧崩。
這場災難不過是個導火索而已，真正的危機早在之前就慢慢醞釀，有爆發之勢了。
“父親的意思是”
莫鍾離看着莫凝香，眼底第一次有着讓她猜不透的複雜。“不出三日，我就要在外打仗，府上的一切，包括這書房，都交由你管理，如何”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也讓莫凝香心裏爲之一振，凝眸看着他，神色也變得極其認真，“父親在外打仗，家裏的一切事情，理應由母親管理纔是，父親交給女兒，不合適吧。”
“你不要管合適不合適，單是告訴我，你願意嗎”莫鍾離一臉的堅定，看的莫凝香彷彿走進一團迷霧，她在仔細思索着莫鍾離這老家話到底想幹什麼，他今日的舉動，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女兒近來不太關係外面的事情，府上的事情雜亂，父親還是交給母親官吏吧。”
莫鍾離仔細盯着莫凝香的臉，似是一把利箭要從她的心口穿過，看看她這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半晌，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起身笑道，“你回去再考慮考慮，不必如此回答我。”
“是。”
直到回到閨閣裏面，莫凝香還是滿心遲疑的，她不懂莫鍾離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天夜裏，府上遭了刺客，莫鍾離第一個查探的便是莫凝香的屋子，透過門縫見女子在裏面睡的正香，眼底閃過一絲遲疑，帶着人去搜查別的屋子了。
奇怪的是，府上沒有人受傷。
總算是虛驚一場，可莫鍾離心裏總是有些不舒服。
不出兩日，北梁攻入株城的事情像是漫天大雪一般紛紛揚揚傳播開，九重城陷入一片驚慌，蕭皇派蕭炎和莫鍾離領兵二十萬去抵抗，誰知北梁這次攻勢甚猛，採取迂迴戰術，攻下函谷關，東道原，直搗九重城。
九重城外血流成河，莫府上下一片驚慌。
琉璃看着窗外，臉上有着揮之不去的恐慌，“小姐，也不知道三皇子和老爺現在怎麼樣了，聽說在蕭國和北梁都死了很多大將。”
莫凝香點了點頭，看着手裏的地圖，秀麗的眉頭蹙成一座小山。
“小姐，三皇子不會有個什麼意外吧”琉璃瞪大了眼睛，眼睛裏面有着說不出的焦慮。
“有戰爭就有流血，這是不可避免的。”莫凝香的聲音依舊平靜，凝眸看着手上的地圖，琉璃看得出來，這就是府上遭刺客那天，小姐手裏突然多了的地圖，她似乎猜到了什麼，卻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