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畢竟不是平地,而是山谷,地面凹凸不平,更加消耗馬力。
雖然冬天,戰馬渾身彷彿蒸籠一樣,熱氣騰騰。
江白赤烈與貢堆司如看到這裏,不但沒有高興,反而一臉憂愁。
這是戰馬已經跑到極致的表現,再跑下去,戰馬就要受到嚴重損害甚至毀掉。
貢堆司如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地說道:“隊長,戰馬已經快跑不動了。”
“好吧,換馬。”江白赤烈稍爲思考一下,斷然下令。
貢堆司如打量一下緊緊抱住戰馬的伽羅,猶豫幾下說道:“法王剛纔他嘔吐了,現在又冷又餓,應該進食。”
“休息,進食。”江白赤烈看了看法王,嘆了口氣。
他說完,上前抱住法王,卻發現他不停顫抖。
江白赤烈立即來到一匹戰馬面前,又翻出一套氆氌,給法王披上。
“餓,餓,餓。”伽羅顫抖着身子,緊了緊身上的氆氌,說話打囉嗦。
江白赤烈又是嘆了口氣,從懷裏拿出已經捂熱的牛肉乾,撕碎之後塞給法王。
他喂得非常細心,一口一口喂進去,彷彿在喂一個幼兒似的。
伽羅又裹了裹氆氌,勉強吃了幾口。
他然後望着江白赤烈,眼裏充滿了渴望:“水,水,水。”
“好的。”江白赤烈雙從懷裏掏出水囊,打開塞子,遞到伽羅的嘴巴里面。
想到上次法王差點被冷水凍僵,江白赤烈只好把水囊放在衣服裏面,用自己體溫給水囊加溫。
雖然這樣做對身體不好,但是他必須這樣做,因爲他是親兵隊長。
江白赤烈小心翼翼把水囊傾斜,彷彿在餵養幼兒一樣。
伽羅一邊又裹了裹氆氌,一邊擡頭喝着水囊的水。
這個水多多少少帶有江白赤烈的體溫,雖然不是很溫暖,至少比起上次要好些。
不過由於水囊放在江白赤烈身上不久,現在溫度僅僅感覺沒有原來那麼冰冷而已。
貢堆司如看着伽羅一頭白髮,臉色難看,精神頹廢,皮膚灰敗,心裏直是搖搖頭。
這哪裏還是過上高高在上的宏揚大法的法王嗎?這哪裏是能夠把經書說得天花亂墜的法王?
看着他老小老小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讓人侍侯的小老頭而已。
貢堆司如一下子接受不了,乾脆轉身過去,心裏沉重在嘆了口氣。
其實不但他如此,其實叛軍何嘗不是如此。
法王轉變太大,讓人怎麼能夠接受。
其實法王雖然還是法王,但是形象已經完全毀掉,在叛軍眼裏,此時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而已。
江白赤烈感覺現在差不多成爲一個保姆,而法王正是需要自己的照顧的小老頭。
看到他他喝下之後,江白赤烈雙拿起一個匕首,把牛肉乾切碎。
剛纔用手撕碎太慢了,而且到後來牛肉乾越來越生硬,只有用匕首。
“水,水,水。”法王吃了幾口,又望着水囊說道。
他不但餓,更是口渴。
話音剛剛落下,突然傳過來轟隆隆聲音。
“漢人來了。”一個叛軍一邊喫着牛肉乾,一邊大驚失色說道,突然“啊,啊,啊”。
另外一個叛軍漲紅了臉,原來的黑臉變成了豬肝顏色,拼命捶打自己的胸部,原來他被水嗆到氣管。
一些叛軍拼命向着自己嘴巴塞進牛肉乾,一邊給被嗆到的袍澤捶打幾下。
貢堆司如一邊給自己完了一把牛肉乾之後,主動來到法王戰馬面前,變成一個人肉凳子。
伽羅依依不捨望着江白赤烈的手裏牛肉乾及水囊,還想繼續吃了下去。
江白赤烈已經顧不得許多,急忙把牛肉乾及水囊塞進懷裏,一把抱起伽羅。
經過上次,他與貢堆司如已經配合默契,很快就把法王弄上戰馬。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叛軍跑了不到一盞茶時間,徐特他們騎兵也過來了。
“停止。”徐立勒住戰馬,其它戰馬也停止下來。
他掃視一下地面痕跡,轉身對着徐特及拉日格約稟報:“稟報兩位將軍,他們在這裏休息,估計不久之前,又在這裏進食。”
“他們不但在這裏進食,還更換了戰馬。”拉日格約仔細打量地面一眼,望着徐特:“徐主簿,現在怎麼辦?”
他當萬夫長多年,經驗還是豐富一些,眼睛更加毒辣一些。
徐特想了想,望着山谷,嘆了口氣:“他們剛剛更換戰馬,我們沒有更換戰馬,暫時肯定無法追上。”
“難道讓法王這樣逃跑出去?”拉日格約臉色大變,他本來志在必得,沒有料到出現一個如此之大的紕漏。
徐特搖搖頭,望着高山另外一個,雲淡風輕說道:“那到未必。”
現在只有寄託另外兩個千人隊了,徐特心裏這樣想到。
叛軍又跑了三十里路,再也沒有聽見後面的轟隆隆戰馬蹄聲。
貢堆司如擦了擦額頭上面的冷汗:“還好,及時換馬,終於把漢人甩掉了。”
“探馬,到山頂看看,他們追來沒有?”江白赤烈擡頭,望着對着山頭大聲叫喊。
山頂距離地面大約百丈,有十個叛軍探馬正在觀察。
這些探馬打量一會兒,才大聲回答:“稟告隊長,他們還在原地,就是我們剛纔休息那個地方。”
“隊長,他們既然要追擊,爲何還在原地休息?”貢堆司如想了想,卻發現自己沒有想到一個所以然出來,只好問江白赤烈。
江白赤烈想了想:“我們有雙馬,他們沒有雙馬,只好休息之後追來。”
“稟告隊長,漢人又跑來了。快跑。”江白赤烈的話剛剛落下,上面探馬聲音傳過來。
江白赤烈點點頭,看了一眼前面,頓時高興起來:“快跑,馬上就要跑出這個山谷,漢人就要想追上也沒有門。逃出這個山谷就安全的。”
“衝出山谷,衝出山谷,法王萬歲,法王萬歲。”貢堆司如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叫喊。
後面的叛軍頓時士氣高漲:“衝出山谷,衝出山谷,法王萬歲,法王萬歲。”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叛軍的騎兵聲音又在山谷迴盪。
貢堆司如一邊縱馬奔跑,一邊打量前面,突然瞳孔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