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縱橫宋末 >第八百九十四、勇挑重擔
    黃東表面是看梅花,其實心裏已經飛到屋子裏面。

    他忐忑不安進了屋子,一路思索如何應付,沒有料到錢紹如此禮賢下士。

    兩人寒喧一會兒,黃東提出他想做一個亭長。

    聽到此話,錢紹感覺頭頂有一個大炸雷在炸響。

    不過這個不是夏天那個大炸雷,而是春雷。

    錢紹正在憂慮此事,沒有料到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錢紹剛纔所看之書就是小聖人的《宗族論》,看了之後背上一身冷汗。

    他萬萬沒有料到,宗族危害從一定程度而言,是小型的五姓七宗。

    與五姓七宗危害前唐朝廷相比較,宗族則是危害大宋的鄉村。

    五姓七宗崛起與三國時期中正九品制有關,也與亭長消失有關。

    失去了亭長制約,華夏誕生了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世家。

    到了後來尾大不掉,不但還制約朝廷,甚至躺在朝廷身上吸食前唐的血。

    五姓七宗在華夏存在千年,前唐太宗與武則天紛紛出手,拼命打壓,結果還是沒有解決。

    最後如何解決的,而是被叛軍的黃巢用千軍萬馬才解決了。

    雖然五姓七宗黃巢可以用兵馬解決的,但是大宋肯定不行。

    大宋興文偃武,肯定不能用武力解決。

    但是大宋現在又離不開宗族,沒有宗族鄉村無法運轉。

    所以這是一個兩難問題,既要保證鄉村正常運轉,又要讓宗族不能影響大宋穩定。

    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其實實行亭長制度,把解決民事糾紛權力從族長轉移到亭長手裏來

    對於宗族,小聖人的觀念就是,宗族作用是維護鄉村正常運轉,但是不能危害基層。

    亭長是小聖人提出的,但是實施起來有一定難度。

    雖然有一些困難,但是趙家莊鎮與其它地方存在不同。

    其它地方官府,對於教化稅賦、修路搭橋還需要宗族與鄉紳耆老的支持。

    但是趙家莊根本就不需要他們支持,這個也是小聖人底氣所在。

    秦漢雖然也有亭長,不過已經過去千年。

    說穿了,亭長就是與族長爭權的,這是一個得罪宗族,得罪鄉紳耆老的高危職業。

    看到這裏,錢紹撓了撓頭部,感覺有些頭疼。

    不過他想小聖人應該有解決法子,硬着頭皮看下去。

    原來小聖人認爲,雖然有一定難度,但是隻要把握好一個度,既能夠約束宗族,又能夠維護官府權威。

    這個度是什麼,就是鄉村大事控制在官府手裏,鄉村小事在宗族手裏。

    這樣既維護了宗族族長的面子,也維護官府的權威。

    什麼是大事,就是爭水、爭糧、爭土、爭田、救濟、孤寡老幼、稅賦、田土丈量、人口統計等人命關天就是大事。

    什麼是小事,就是村民打架鬥毆、畜牲過界、互相爭吵等雞毛蒜皮的事情。

    小聖人其實交待得清清楚楚,但是操作起來有一定難度。

    錢紹正在爲此事焦慮,不知不覺白髮多了幾根。

    現在黃東主動上門,他大喜過望。

    不過這個畢竟與村民甚至鄉團打交道,他要了解清楚。

    錢紹反反覆覆看了黃東幾眼,問道:“子啓,你會用劍不?”

    “官人,學生小時曾經習武,略知一二。”黃東拱手一禮,有些自豪地回答。

    錢紹上前拍了拍黃東的肩膀:“子啓,文武雙全,不錯,不錯。”

    錢紹又瘦又小,還好白髮不多,皮膚白皙,顯得比較精神。

    黃東身材高大,骨胳粗壯,顴骨較高,皮膚一般甚至有些偏黑。

    他比錢紹高了差不多一個頭,不像文人,倒像一個武人。

    可惜錢紹比較矮小,要拍黃東的肩膀,只有擡起頭來,顯得有些尷尬。

    感受錢紹的親熱之意,黃東急忙矮下身子,終於讓錢紹順利拍到他的肩膀。

    大宋其實許多文官都文武雙全,比如范文正公、王紹、宗澤、虞允文、曹友聞等等。

    “官人,學生只是稍爲習武,哪裏文武雙全。”黃東臉色通紅,非常不好意思。

    錢紹一臉欣賞之意:“子啓,看汝身強力壯,就是習武之人,不是那種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學生家境貧窮,一邊做農活,一邊讀書,所以不像一個書生。”黃東摸了摸腦勺,表情有些尷尬。

    錢紹滿意點點頭,灼灼目光望着黃東:“子啓,看來當亭長路子對了。”

    “官人,學生如當亭長,有幾名手下?”黃東一臉擔心,畢竟他要面對大家族。

    “子啓,這個汝問對了,亭長有兩至五名手下。”錢紹示意黃東坐下一邊喝茶,一邊談話。

    黃東更加不解:“官人,爲何數量兩個到五個?”

    “這個與離趙家莊鎮距離遠近有關。”錢紹指了指牆壁上面的趙家莊鎮的輿圖進行解說,“近者,只有兩名,遠者,有五名。”

    黃東稍稍鬆了口氣,接着想起什麼,還是擔心地繼續問道:“官人,請問手下會武藝不?”

    “子啓,這個汝放心,他們是巡檢士卒,帶有兵器。”錢紹一臉笑容,繼續介紹。

    黃東鬆了口氣,還是有些擔心地問道:“那學生有兵器沒有?”

    他可是面對大家族,他們有的有家丁、護院,甚至還有弓箭社(官府默認的民間武裝)。

    “子啓,汝當然有,還有佩劍。”說完,他從牆壁取下一把佩服,鄭重送給黃東,“吾這裏有一把佩服,現在交予汝。”

    看到黃東鄭重接過佩劍,錢紹指着輿圖,說道:“汝要去這個地方,叫做協河,距離趙家莊鎮十五里路,它正處於趙家莊鎮與仁義鎮之間。這裏有兩個莊子,叫做賀家莊,旁邊有一個莊子叫做謝家莊。現在汝就節制協河亭方圓五里的民間事務。”

    “官人,竟然如此之遠?”黃東的大腦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木頭一般地站在那裏不動,楞着兩隻眼睛發癡地看着輿圖。

    在他心裏,五里一亭,沒有料到,竟然被派遣到最偏遠的協河亭。

    錢紹又拍了拍黃東的肩膀,眼裏露出狡詐的目光:“子啓,汝是榜上三十名吧。”

    “學生無能,才考到三十名。”黃東臉色變得黑紅黑紅的,顯得不好意思。

    他這個三十名,乃是有希望晉升典吏的最後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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