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只顧埋頭扎針，不吭一聲。
病房裏陷入沉默。
“國豪，你有所不知。”
慕玉剛微笑着把郝建這幾天來在醫院的表現簡單說了一遍，說了一下提他當總裁助理的理由。
郝建心裏感到暖意和欣慰，慕國豪沒有吱聲。
郝建趁機說：“這幾天受慕總委託，我到下面子公司去微服私訪，發現了一些問題，向你們彙報一下。”
他掉頭看着慕如煙說：
“慕總，你向爺爺和爸爸說過嗎？”
慕如煙說：“剛纔都是說別後之情，還有家事，沒有說工作。”
“那我正好說一下，問題比較嚴重，應該引起重視。”
郝建邊捻邊說：
“一是公車私用情況比較嚴重，一些高管開着公車辦私事，有人出差去給別人介紹業務，回來差旅費全部報銷。”
“公司裏蛀蟲很多，喫回扣現象非常普遍，而且胃口很大。南山路上那個叫華園豪府的建築工地，材料款上的漏洞就有四五千萬。”
“有這麼多？”
慕玉剛眼睛瞪得滾圓。
郝建連忙說：
“爺爺，你不要激動，要平靜。”
他把工地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三個慕總都聽得驚心動魄，目瞪口呆。
“建築公司這一塊，是慕興中管的，怎麼會這樣啊？”
慕玉剛生氣地說。
慕國豪也十分驚詫，但他沒有說話。這是他大哥管的事情，他不能隨便說話，怕影響兄弟關係。
慕如煙補充說：
“爺爺，我怕你激動，沒有跟你說。郝建發現問題後，我找公司紀檢人員瞭解了一下，問題比我們想像還要嚴重，起碼有三分之一的高管有經濟問題。我現在正在讓他們會同市監察局，祕密調查取證。”
“有這麼嚴重嗎？”
慕玉剛還是不相信地問。
“這幾年雪豹集團利潤下滑，與這些蛀蟲有關。”
郝建肯定地說：
“我再接着說下去，第二個方面，是員工工作不積極，沒有責任心，消極怠工，喫大鍋飯，也是公司效益不高的一個重要原因。”
他把雪豹超市的情況說了一下，還翻出手機裏的幾張照片給他們看。
慕玉剛看後嘆息一聲，臉露愧疚之色。
出現這種情況，他這個董事長是有責任的。
郝建建議說：
“針對這種情況，我覺得，像超市這樣的實業，可以讓每個員工都投入一部分獎金，佔些股分，這就能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就會千方百計給蔬菜保鮮，讓水果不爛，魚蝦不死，增加商品品種，採用營銷手段，降本提效，這樣很快就會扭虧爲盈。”
“嗯，這個建議好。”
慕國豪點點頭，說了一句肯定他的話：
“郝建還是有經營頭腦的。他出去轉了一下，發現了不少問題，”
郝建繼續說下去：
“另外，公司的工作環境和風氣方面，問題也不小。”
三個慕總都敏感地看着他，屏住呼吸聽他說下去。
郝建對慕玉剛說：“爺爺，你平時不去坐班，所以這不是你的責任，你不要有什麼想法，更不要自責。”
郝建把於詩曼的事說了一遍。
慕玉剛氣憤地說：
“劉胖子原來是這樣一個人？馬上開除他！”
慕玉剛自已品行端莊，行得正，走得直。他身爲董事長，在公司裏有着至高無尚的權力。他老伴，也就是慕如煙的奶奶，生病去世七八年了，他一直沒有再續，也沒有這方面的緋聞。
爲了幫助很危險的雪豹集團，郝建決定不顧挑拔離間等嫌疑，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有些事情由慕如煙說不太合適，他要替她說出來。
“這個風氣，是被慕興華帶壞的。”
郝建語出驚人地說：
“據說集團總部，凡有些姿色的女人，他都要騷擾。於詩曼，就被他騷擾過十多次，還在辦公室裏被他強迫過。”
慕玉剛氣得激動起來，郝建在捻鍼的同時，不住地提醒他不要激動：
“爺爺，你要鎮靜，千萬不要激動。”
“不光是他，你大女婿，計劃財務部部長李小明，也有問題。這幾天，他帶着現金會計柳春霖，到深圳去查賬。”
郝建更加驚心動魄地說：
“兩個會計，要是團結得像一個人，這對公司可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是很可怕的。”
“還有這樣的事？”
慕玉剛眉頭緊皺，臉色發紅，還是激動得手發抖：
“小芬知道這事嗎？”
慕如煙說：“上午，他跟我說後，我打電話問大姑，她說不知道，也很震驚和生氣。”
慕國豪不滿地看了郝建一眼，說：
“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這種事是不能隨便說的。”
郝建閉嘴不說，只顧賣力地捻鍼。
病房裏再次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慕小芬急匆匆走進來。
她跟慕國豪招呼：
“二哥，你回來了。”
慕國豪笑着說：
“我在國外，也想你們啊。”
他馬上問：“正好說到你們的事。郝建說，李小明跟現金會計去了深圳，你知道這事嗎？”
慕小芬哭喪着臉說：
“二哥，爸爸，我就是爲這事來的。他真的不太對頭。上午，我第一次打他電話，他還接的，但吱吱唔唔的，說沒有跟柳春霖在一起。沒有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我追拔過去，他一直不接我電話。下午，我再打他手機，竟然關機了，再也打不通。這個人，肯定有問題，真的出事了。”
慕玉剛激動起來，他伸出手要說什麼，卻身子一抖，頭一歪，又昏迷過去。
郝建吃了一驚：“爺爺又昏過去了。”
“啊？爸爸，你怎麼啦？”
慕小芬撲到他頭邊，大喊起來：
“爸爸，你不要激動啊。”
慕國豪父女倆也慌起來：“快去叫醫生。”
慕如煙拔腿往外奔。
郝建連忙抓住慕玉剛兩隻手，掐他兩根中指的“命穴。”
慕國豪嚇得臉色劇變，慌得手足無措。
慕如煙帶着醫生心急慌忙走進病房，還沒走到病牀前，慕玉剛就醒過來，慢慢睜開眼睛。郝建放開他兩手，鬆了一口氣。
慕玉剛聲氣虛弱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