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的目光逐漸變了,妖冶的紅光帶着必勝信心和對白擎夜無情的碾壓。

    “哈哈哈……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白擎夜,你就是我的手下敗將!”

    “未必。”

    白擎夜薄脣微啓,緩緩說出兩個字。

    王和譏諷一笑,狠狠將軟刃插向白擎夜胸口,誰知還未曾插進,突然背後一道寒光閃過,他手臂僵住,站在原地便一動不動。

    一雙眼睛大如銅鈴,猩紅色一直從眼珠暈染到眼眶,四周通紅。

    他喘了口粗氣,僵硬着艱難轉身,一眼看到站在身後的鷹澤。

    此時鷹澤也正面無表情望着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王和滿眼難以置信。

    鷹澤板着臉,什麼話都沒說。

    王和的身體抖得厲害,無力垂着頭,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便從紫紅色批單中顯露出來。

    “有……毒……”脣角有血緩緩留下,卻是黑色的。

    他大口喘着氣,明明還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嘴脣抖動不停身子逐漸癱軟,最後轟一下倒在地上,身下的黑血混着雨水立刻往山下流去。

    軟刃掉落在地,就像一條垂死掙扎後的蛇。

    隨後王和懷中那顆雪焱奇蓮果“咕嚕”一下滾出來,鷹澤緩緩走過去,把它撿起來。

    這一幕把季華和蕭亞徹底驚呆了。

    直到二人看清了王和後背上插着那柄雙刃梅花刀,這才明白過來。

    鷹澤緩緩走過來,將雪焱奇蓮恭敬遞給白擎夜:“見過王爺,屬下出手晚了,還請王爺贖罪!”

    “不晚,這次多虧了你。”

    白擎夜接過雪焱奇蓮,認真打量一眼,見紅彤彤的小果子完好無損,這才小心翼翼揣入懷中。

    “爺,您這也忒厲害了!棋高一籌啊。”

    有句話叫做什麼?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蕭亞跳着腳一路跑來,臉上樂開了花:“沒想到啊兄弟,你居然和我們是一夥兒的。”

    前半句是衝白擎夜說得,後半句是衝鷹澤說得。

    事情轉折太大,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鷹澤微微一笑,衝蕭亞一拱手:“見過蕭兄弟。”

    蕭亞一臉驚訝:“你認得我?”

    鷹澤點頭,又望向季華:“還有季兄弟,我也識得。”

    “可我們一直不認識你。”

    季華道。

    “……我叫陶勝。”

    他一把將黑巾取下,露出一張猙獰的臉,這張臉充滿戾氣殘虐,讓人看一眼就覺滲人。

    蕭亞和季華怔住,“兄弟,你這……”可不像個好人吶?

    然而陶勝笑笑,伸手在頭頂上扣了幾下,不一會兒從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面具。

    這時再看,陶勝轉眼變成一個白皙斯文的年輕男子,容貌竟有幾分清秀,薄脣緊抿略帶羞澀,宛若女子。

    蕭亞和季華又懵圈了,多了一張人皮面具,這反差也太大。

    尤其後面出手穩準狠,殺人不眨眼吶。

    然而白擎夜接着又給了二人當頭一棒,“對了,他就是你們口中那個長相磕磣的姑娘。”

    我去!繞蕭亞季華聰明如是,此時也被這一波三折完全繞暈了。

    蕭亞非常不確定地問道:“爺,您的意思是那封情書是出自陶兄弟之手?”

    白擎夜輕輕頷首,不容置否。

    和,暗指王和,說明之前的調查猜測方向準確。

    對,則是指雪焱奇蓮確實在鳳龜山無疑,王和對外放出的風聲沒錯。

    不過當白擎夜忽然想起那張紙,一臉嫌棄衝陶勝道:“回頭好好練練字,別瞎了這張童畜無害的臉。”

    陶勝嘿嘿一笑:“是,王爺!屬下保證完成新任務!”

    蕭亞還沒有理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撓撓頭皮問白擎夜:“爺,您明明早就派了陶兄弟跟在王和身邊,那爲啥一直沒有查出王和的身份?”

    正是,”季華也對此表示懷疑,“若是早就知曉,皇上不就不用受這份罪?”

    陶勝解釋道:“你們錯怪王爺了,王和這人狡詐多疑又有心計,我雖然殺了他的心腹,又代替他跟在王和身邊,可王和一直不肯以真實面目見我。”

    “直到皇上中毒身份暴露,王和不得已離開皇宮,我這才得知他的真實身份。”

    而這個時候,白擎夜和葉宸也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

    蕭亞點頭:“原來是這樣,嘿嘿,說到底王和這隻潑猴,還是無法掙開咱家王爺的手掌心吶。”

    “對……”白擎夜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陶勝,你跟在王和身邊,可知他到底要這雪焱奇蓮做什麼?”

    王和雖然透露很多信息出來,可這件事到底沒說。

    不想陶勝卻搖了頭:“屬下不知,這件事他口風極嚴。

    屬下幾此試探,都被故意打岔躲開。”

    給人感覺有些神祕,不過當事人已死,這件事恐怕已經成了不解之謎。

    算了,現在再追究也沒什麼意義。

    事情到此已經落幕。

    大雨瓢潑不減,山風狂嘯捲起萬物,在半空翻滾。

    白擎夜領着三人迅速往山下去,希望可以趕上百姓的漁船離開鳳龜山。

    狂風越來越大,當幾人沿着山路趕到茅草屋時,赫然已經發現屋頂早被掀翻,院裏媽祖石像摔落在地,斷成兩截。

    神女依然不知所蹤,不過在這種惡劣天氣,想想也知肯定是避難去了。

    幾人沒有停留繼續往山下跑去,可跑着跑着,白擎夜的臉色又有幾分難看。

    “這漲潮太快。”

    剛肉眼可見一座座百姓住的石樓,此時已經被浸泡在海水中,最遠處的,只露着尖尖的屋頂。

    不難猜測,已經被海水吞噬掉的房屋也有不少。

    若照此速度來看,很難說整座鳳龜山會不會被一併吞噬,畢竟這山並不算高。

    白擎夜功力最高,遠遠可辨海面掀起的大浪和匆忙逃離的船隻,留在岸邊的已經沒有一隻,最近的只有兩隻船因爲受到風浪影響,遲遲不能劃遠。

    “再快些,若是晚了只怕趕不上。”

    離海岸近距離的情況下,還可以游過去,若是再遠些,只怕想游過去也無能爲力。

    四人不敢大意,提起真氣迅速往山下狂奔。

    暴雨連着海水,一片瑩瑩水光,讓人分不清天和地。

    一陣地動山搖,山崩地裂。

    眼見着,海中沒有逃離的兩艘漁船被海浪掀翻,轉眼不見所蹤。

    衆人身體隨之晃了幾晃。

    緊接着巨浪翻滾,如同半空突然立起一道天然屏障,海浪掀起幾丈高的浪花,還在逐漸增高。

    浪頭像一個巨人,立在頭頂讓人窒息。

    白擎夜不由臉色大變:“糟糕,這不是潮汐,而是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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