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看，其實也沒這麼嚴重。
思思，你爹只是提前患憂患失，皇上還什麼都沒做，你也不能這麼說他啊。”
按照思思的分析，豈不是直接給皇上安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正是，目前都是猜測。”
白擎夜義正言辭道：“居安思危，以防後患。”
“皇上乃一國之君，有自己的立場，即便削藩攏權也是必然，無法詬病什麼。”
“其實整體來看，這對大周是好事。”
“思思，你捫心自問皇上對你到底好不好？
你這麼譴責他，良心不會痛嗎？”
好吧。
白思宸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皇上對她還是很不錯的，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爹孃，我覺得你們或許是太爲國家着想了。
誰知道你們一片真心，將來璟哥哥到底會怎麼做？”
葉宸和白擎夜對視一眼，“沒關係，即便將來這天真的來到，我和你爹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護你周全。”
白思宸搖頭：“我纔不要，我要和你們並肩作戰。
爹孃還有大哥二哥，我們是一家人，無論富足還是貧窮，都要在一起。”
“思思，你難道不怕過苦日子？”
白思宸一臉堅決：“不怕。”
“好！我白家的兒女都不是孬種。”
白擎夜十分欣慰，小棉襖沒白疼。
白思宸雖然不怕喫苦，可她從來就不是一個逆來順受之人。
小時候她不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現在也一樣。
白思宸小腦瓜迅速轉動，想來想去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雖然這件事有點難辦，不過我們不能輕易放棄。
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哦？”
白擎夜感興趣道：“思思，你說說看。”
白思宸深吸一口氣，“我入宮，和皇家聯姻，這樣璟哥哥是不是就不會對付爹爹了？”
白擎夜頓了下，“這是自然。
如果有一天你入了後宮，爹就是皇上的老丈人，咱們都是一家人。
皇上再怎麼着，也不能讓老丈人面子難堪吧？”
白思宸小臉上重新浮現笑意：“好，那明天我就去報名選秀，爭取能做個皇后貴妃什麼的。”
葉宸提醒她：“你不是不喜歡入宮？
思思，你沒必要爲了家族而放棄自己的幸福，這也不是爹孃所希望看到的。”
“爹和娘希望你將來能幸福，此生足矣。”
白思宸有些感動，但此時此刻她已經和王府做好共存亡的準備。
父母哥哥無怨無求護她十五年，難道她能心安理得繼續接受這一切嗎？
絕不！是時候改爲家人做點什麼了。
“爹孃，我都想好了，我一定努力。”
“……”白思宸走出廳堂時背影筆直，就像院裏牆角種的那株青松。
“宸兒，”等女兒離開後，白擎夜和葉宸小聲道：“我們這麼做，到底好不好？”
“對待這種不開竅的，還能怎麼辦？”
葉宸一臉無奈。
白擎夜幽幽嘆口氣，“罷了，誰叫思思隨我。”
“誰說不是？
你們爺倆一路貨色。”
葉宸笑着打趣，“人家小皇帝大半夜從宮裏偷跑出來，又是給思思送書，又送外朝使臣送來的新奇玩意兒，可思思呢？
說什麼不能耽誤皇上批奏摺，連杯熱茶都不請皇上喝。”
白擎夜臉一黑：“怪我，是我沒教育好她。
但我也覺奇怪，思思這丫頭平時挺機靈，偏偏感情方面如此愚鈍。”
“這小皇上吧也是有趣，平時不苟言笑對誰都冷冰冰的，唯獨看見思思，無論何時都能和顏悅色。
這大晚上來我們王府，還不喜歡不走正門，專門喜歡爬牆頭。”
“皇上這還不是怕給思思帶來不好的名聲嘛。”
白擎夜被葉宸逗笑了：“說起名聲，皇上比思思自己還在意。”
“可不是，思思從小性格就大咧，她和皇上恰好相反。
皇上心細如髮心思縝密，又是看着思思長大的，對她寵溺得很。”
“是的。”
這點白擎夜也表示同意。
小皇帝也是他和宸兒看着長起來的，知根知底。
葉宸繼續道：“還有最重要一點，皇上爲什麼會今年同意選秀？
還不是因爲今年思思才及笄。
咱們當父母的，也是爲女兒的幸福操碎了心。
大白，不管這次能不能成，起碼讓思思學會思考人生的方向。
先報上名，以後的路要靠她自己走。”
剛剛白擎夜還一臉緊張，這會兒所有的緊張已經雲消霧散。
“宸兒你果然英明，這樣一來，你既能向太后交差，明兒我上朝見到郭大人也能理直氣壯。”
葉宸笑着道：“沒錯兒，說到底還是小皇上技高一籌，按兵不動就能有人替他搞定一切。
咱家思思啊，這回算是棋逢對手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由着他們自己去玩吧。”
“正是。”
夫妻倆心情大好，相視笑笑，手牽手去後花園散步去了。
再說白思宸到了晚上早早睡下，第二日清晨天剛矇矇亮便從榻上爬起來。
簡單洗漱過後，她拿起架子上的花劍往屋外走去。
“薰兒，從今兒起我要多練一個時辰，你去廚房跑一趟，告訴廚子以後早膳晚點兒給我準備。”
“好的，郡主。”
平時白思宸早晨練功，就是一項簡單的伸胳膊伸腿兒的動作，只要父母不監管，做得就像個提線木偶，混日子居多。
不過今兒她改變主意了。
皇宮的宮牆高三丈六，要是不練好功夫，想偷偷溜出宮都沒這個能耐。
還有，不是都說後宮嬪妃各個喜歡爭寵嗎？
等她練好了武功，看誰敢找她麻煩？
來一個爭的，就打哭一個，嘿嘿，這樣在宮裏的日子也不會悶。
白思宸只要認準一件事，就會拼盡全力去做，哪怕結果不盡人意，一切都值。
等白思宸練完功用完早膳，帶着薰兒出了府。
兩人年紀相仿，薰兒從小服侍她，不過薰兒的武藝比白思宸強得多。
每次白擎夜教白思宸習武，白思宸總會偷懶耍賴，薰兒和她不一樣，把一招一式練得紮紮實實，武功自然不弱。
後來白思宸長大，身邊的事情多了，葉宸又添了幾個丫鬟嬤嬤和小廝到她房中，不過白思宸嫌棄用得不順手，全部丟在了院子裏。
身邊伺候也好出門伺候也罷，白思宸更喜歡留薰兒在身邊。
出了王府，主僕二人直奔衙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