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兒進了門笑着問:“郡主喊奴婢做什麼?”
“針線放哪兒了?
我翻了半天都沒找到。”
“郡主找針線做什麼?”
“繡荷包啊。”
白思宸一邊說着,一回頭就看看跟在薰兒身後的小丫頭,垂着頭,很乖巧。
小丫鬟穿的衣服不是王府的,面孔也很陌生,瘦瘦弱弱,她並不認得。
薰兒很意外,郡主居然要繡荷包?
不過主子要做什麼,她一個下人自然不該多嘴。
於是走到剛剛被白思宸翻的亂七八糟的櫥櫃中,從一堆布料中摸出來一個竹籮。
“奴婢怕久了不用沾灰,就用布包起來了,郡主剛纔應該沒看到。”
白思宸拿過竹籮,翻了翻,裏面裝滿五彩絲線,還有很多繡針工具等。
“好,等有時間你就教我做。”
“好的,郡主。”
薰兒先替郡主解決了問題,這才把跟她進門的小丫鬟推到屋子中央。
“對了郡主,她是特意來見您的。”
白思宸把竹籮放桌上,又在椅子上坐下,問道:“你是哪家的?
叫什麼名字?”
小丫鬟“撲通”跪在地上,“奴婢參見永寧郡主!回郡主的話,奴婢叫楊柳,是司空小姐派我來的。”
白思宸忽然想起昨兒和司空瑞雲的約定,心中立刻激動起來。
“原來你是瑞雲身邊的人,起來回話。”
“謝郡主。”
小丫鬟站起來後一直垂着頭,雙臂緊貼着兩側,十分拘謹。
“瑞雲讓你來見我,可說了什麼?”
小丫鬟頭依然垂着頭,低聲道:“小姐說讓我和郡主說一聲,事情沒辦成。”
啊?
白思宸怔住,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再說一遍。”
“是!”
小丫鬟緊張地又重複一遍:“我家小姐說,事情沒辦成。”
白思宸感覺不可思議,明明這件事很容易辦啊。
“爲什麼?”
“奴婢具體不知,小姐只說是鄭掌櫃不同意。”
白思宸黑着臉一掌拍在桌上,“又不是不給銀子,鄭掌櫃憑什麼不同意?”
小丫鬟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奴婢……奴婢也不知,其他的,小姐……也沒說……”“難道瑞雲給少了銀子嗎?
我就奇怪鄭掌櫃到底爲什麼不同意?”
白思宸十分想不通,她早就和瑞雲說過,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替霓宴贖身。
瑞雲是知道她心意的,可爲什麼會辦不成?
薰兒上前勸道:“郡主您先別生氣,她就是個跑腿兒不知道也正常。
不如奴婢去學士府跑一趟,向司空小姐問問清楚再說?”
白思宸立刻同意了:“行,你現在就拿着我的帖子,坐馬車過去。”
“是!”
薰兒正要拉着小丫鬟離開,忽然白思宸又把她喊住:“等等,你就說是替我送書去的。”
白思宸伸手往牀頭下面的枕頭摸去,摸了一會兒摸出一本書,書名《山海經錄》。
下段一行小字,寫着第三版拓本,作者字號田心。
這種趣味野史一般不會出現在大戶人家家中,尤其是女兒閨房。
只因爲之前她和他聊天時,說不知某種上古神獸是何物,就被他記住了。
這個作者她並不認得,可這手好字和精彩內容批註讓人印象頗深。
白思宸很喜歡。
有一次和閨蜜聚會,她無意中說出自己看過這本有趣的書,司空瑞雲聽了也很感興趣,便開口向她借書。
當時白思宸正處於愛不釋手的階段,就說自己還沒看完,等看完再借。
其實這本書白思宸早就看完了,而且連着看了三遍,每看一遍,就多一層理解和感悟,把書借出去她哪裏捨得?
不過現在形勢所迫有求於人,白思宸也只能忍痛割愛。
書遞了出去,白思宸戀戀不捨看了又看,薰兒接過來,用一塊紅布包好。
“郡主放心,奴婢一定和司空小姐說清楚這是郡主借的,不是給。
等屋裏沒人的時候,奴婢再細細問清楚霓公子的事兒。”
“對,就說借,不是給。”
白思宸的心稍稍踏實了點兒,“好,你去吧。”
“奴婢快去快回。”
小丫鬟來時靠着一雙腿腳,回去乘了薰兒的順風車,一臉拘謹舒展不少。
“薰兒姐姐,你的心眼可真好。”
薰兒對她笑笑,“是我遇見的主子好,所以我過得舒坦,對主子對旁人都會好。”
“嗯。”
小丫鬟點點頭,羨慕看着薰兒髮髻上別的簪子,“姐姐本來就長得好看,帶上漂亮首飾就更好看了。”
今日薰兒頭上插的是一隻普通的銀素釵,白思宸隨手丟給她的,釵頭上嵌着一顆小珍珠,算不得漂亮,不過也不醜就是。
一隻簡單的釵子就讓小丫鬟滿眼羨慕,薰兒感覺有些異常。
能夠替司空小姐跑腿的,肯定是比較體己的下人。
司空瑞雲身邊的貼身丫鬟她也認得,並不是她,看起來她應該只是個二等丫鬟。
“你叫什麼名字?”
“絮兒,我姓柳,前幾日我家小姐剛幫我改的名字。”
前幾日才改的名字,那說明確實是新人。
不過柳絮兒這個名字很好聽。
“既然跟了司空小姐,就好好做事,將來總會入了主子眼的。”
薰兒安慰她。
這柳絮兒大概十三四歲,雖稚氣未脫但眉眼很秀氣,有幾分姿色。
年紀輕輕能被提撥成二等丫鬟,也說明司空瑞雲是看重她的。
做奴婢的只有精心侍奉主子,將來纔有出頭之日。
“等日後有機會,司空小姐也能提拔你做了大丫鬟,你的賞賜就會多了。”
柳絮兒模樣不錯,只是身上穿戴普通,比起別家的二等丫鬟差很多。
薰兒這是好意,想給柳絮兒定定心神。
“薰兒姐姐,你想錯了。”
柳絮兒道,“我將來可不是要做大丫鬟的。”
薰兒心生狐疑:“那你將來打算做什麼?”
柳絮兒眼角微微上揚,眼中有光一閃即逝,小聲道:“我跟了我家小姐已經一年多,她說將來有機會,會讓我侍奉老爺。”
薰兒更加驚訝,那不就是要給司空大人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