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尚麟怔了下,彬彬有禮回道:“抱歉,我疏忽了忘了介紹。

    鄙人是徐家長子,名尚麟,這兩位是我二弟三弟,你們昨日應該見過。”

    他是個聰明人,雖然看出桑娜是故意,還是客氣回答了,並且把徐尚青和徐尚武兩兄弟也拉出來。

    昨日桑娜見過他們倆,自然不能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桑娜果然點點頭:“哦,原來你們是三兄弟。”

    “是的。”

    “那你們求見我家主子,有什麼事?”

    徐尚麟如實說道:“昨日我母親不小心衝撞了王爺王妃,所以我們是特意前來賠禮道歉的。”

    三兄弟從樣貌來看眉眼有些相似,但是老二常年習武皮膚油棕略顯粗糙,老三皮膚倒是白皙但身材偏胖。

    三人中數徐尚麟最爲出挑,齒白脣紅身材頎長,一身玉錦色長袍襯托出儒雅斯文氣質,看起來一點兒不像個商人。

    可他偏偏就是徐家長子,家族的繼承者。

    不過因着徐婉瑩的關係,桑娜對於財大氣粗風度翩翩的徐尚麟並沒有太多好感,直言道:“到底是誰賠禮道歉?”

    她望着兄弟仨,意味深長道:“這衝撞我家主子的人都不急,你們倒是比她更急,不知道的,還以爲犯錯的人是你們吶。”

    三兄弟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犯錯之人的確是他們母親,可徐夫人平常在南隅有頭有臉威風慣了,哪裏懂得迎合之術?

    從來都是別人把她捧在天上,她根本不懂要察言觀色和主動迎合別人,而且在自己犯錯時更不懂得要學會低頭認錯。

    不然,昨日那件事便不會發生了。

    偏偏這時候,坐在轎子裏的徐夫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從窗口撩起簾子問道:“怎麼還不走?

    這裏離門口距離還挺遠吶。”

    桑娜:呵呵噠。

    從轎子落下的地方往院子門口數,最多不過百十步,這叫還有一段挺遠的距離?

    這要是叫遠,那她出去買包子的這段路豈不成了千里迢迢?

    真夠矯情的。

    徐尚麟脣角一抽,立刻拱手打起了圓場。

    “姑娘說得對,我這就去把母親請下轎來。

    不過,還勞煩姑娘先進去稟報一聲,就說徐家人是誠心誠意前來賠罪的,還望王爺王妃見上一面。”

    桑娜斜眼睨着徐尚麟,長挺漂亮一雙大眼睛,明明不瞎啊,就徐夫人的態度這叫誠心誠意?

    做人要厚道啊親。

    桑娜其實不想去,不過摸着手裏的包子溫度一點點低下來,實在耗不起,便不情願道:“行吧,我去稟報。

    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王爺王妃肯不肯見你們,我也不知道。”

    徐尚麟大喜:“多謝姑娘。”

    桑娜很快進了院子,等她的背影消失之後徐尚麟明顯鬆了口氣。

    不過他的臉色隨即陰沉下來,來到轎攆前對徐夫人道:“母親,該下轎了。”

    “不是還沒到嗎?”

    徐夫人的話隨即傳出。

    徐尚麟有些不悅:“您是前來賠罪的,不是端着夫人的威風來串門子的。

    賠罪要有賠罪的樣子,要有誠意,不然若是王爺王妃不肯見您,您打算回去之後如何向父親交代?”

    難怪會被人家姑娘瞧不起,自己做成這個樣子都不自知。

    一提起徐寅,徐夫人的臉立刻垮塌下來。

    別的不怕,她最怕被自己男人掃地出門。

    要是離開徐家,她還能去哪兒?

    徐夫人立刻對兩側丫鬟道:“快,趕緊扶我下轎。”

    “……”再說桑娜穿過抄手遊廊剛進了內院,便和行色匆匆的季華走了個碰面。

    她揚了揚手裏的包子:“季華你要去哪兒?

    包子買回來了,喫完再去吧。”

    季華停下步子望着她,“王爺吩咐讓我留意曲風的家人,我先出去一趟,你們喫不用等我。”

    “這樣啊。”

    桑娜想了想,直接將其中一兜包子遞到季華手中:“這個你拿着在路上喫,執行任務很難講什麼時候能回來,別餓着肚子。”

    被油紙包着的灌湯包散發着香味兒,剛一貼到掌心,便能感覺到熱乎乎的很溫暖。

    這是季華從小到大從未經歷過的,被人關心的感覺原來是把溫度從掌心傳遞到內心,好奇妙。

    季華咧嘴笑了:“謝謝!”

    一個冷梆梆的大男人笑得和孩子似的,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憨傻憨傻又有幾分可愛。

    桑娜也抿脣笑了。

    此時葉宸早已梳洗完畢,正在院裏和白擎夜一起鍛鍊。

    一個打拳一個舞劍,夫妻二人的身影給小院增添了不少活力。

    桑娜遠遠喊了一聲,葉宸收了劍喊上白擎夜回屋用膳。

    用膳之處在偏廳,八仙桌上擺着幾碟精緻爽口的小鹹菜和阿依塔剛剛煮好的小米粥。

    黃燦燦香噴噴的米香味兒散發出來,沁入心鼻。

    桑娜將包子放在桌上,隨口道:“主子,徐家人來了。”

    “哪個徐家?”

    “昨日碰上的徐家。”

    桑娜把剛纔在門外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末了又吐槽道:“這徐夫人這麼不靠譜,可是生得三個兒子卻各個不像她,也是命真真好。”

    通常待在母親身邊的兒女,性格也會和母親的教育和行事方法有關。

    偏偏徐家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出色,要說最不靠譜的,恐怕就是徐婉瑩了。

    難道在徐家這玩意兒是女女遺傳?

    只傳女兒,不傳兒子的?

    葉宸咬了一小口灌湯包,脣齒間立刻浸滿汁水的香味兒。

    “這說明徐夫人找了一個好男人,能夠容忍自己媳婦作了這些年,也是很寬容了。”

    正如桑娜所說這徐夫人確實命好,不光有徐寅罩着,還有三個兒子幫襯,上輩子一定積了大德。

    “王爺王妃,那現在讓他們進來嗎?”

    白擎夜聽了桑娜的問話,不悅地一瞪眼:“讓他們進來幹嘛?

    影響我和宸兒的食慾嗎?”

    葉宸笑了,點點頭:“就是,起碼也得等我們用完早膳再說。”

    南隅這家做小籠灌湯包的鋪子比起京城做得更有味道,喫過一次她就喜歡上了。

    “啊?

    王妃,您還真打算讓徐夫人進門啊?”

    阿依塔聽了不解,“這種人還見她做什麼?”

    “要見,總得給她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葉宸意味深長道,“畢竟曲風的妻子也是徐家人。”

    白擎夜忽然眼前一亮,“宸兒說得對,就等我們用完早膳再讓他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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