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擎夜立刻勒令季華停車,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傅大人怎麼來了?”

    昨日信中他隻字未提,就是擔心他會起早前來送行,誰知傅海清還是來了。

    傅海清衝白擎夜行了個禮,樂呵呵把手裏的包袱遞到馬車上。

    “王爺王妃遠道而來,我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禮品。

    這是我家夫人一早起來做的,你們就拿着路上喫。

    下官恭祝王爺王妃一路順風。”

    包袱散發着香氣,剛被放到車上葉宸便嗅到了。

    她掀開簾子問道:“傅大人,包袱裏是裝了什麼?

    好香。”

    傅海清臉上閃過一絲小驕傲:“蝦仁雞蛋灌餅,也是漁港鎮一道名喫,請王爺王妃嚐嚐。”

    葉宸有些驚訝。

    包袱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從外形看裏面的餅得有不少張。

    即便傅家有個婆子幫忙,傅夫人想張羅這麼多餅最少也得半宿沒睡。

    白擎夜沉默,葉宸二話不說直接從腕上把一隻碧玉手鐲褪下來。

    “辛苦傅夫人了,上回本妃見到傅夫人天色已晚,沒得空閒和她嘮嘮家常,十分遺憾。

    這隻鐲子請傅大人幫忙轉交給她,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阿依塔從馬車上躍下,將手鐲拿給傅海清。

    傅海清根本沒想到葉宸會給賞賜,惶恐道:“王妃嚴重,我家夫人不過只是做了分內之事。”

    “傅大人你搞錯了,本妃這是贈與傅夫人的,你可推辭不得。”

    “……”“好,恭敬不如從命,下官替內人多謝王妃賞賜。”

    “晨起露重,傅大人早點回去吧。

    日後再入京,有機會就把傅夫人一併帶着,我請她喝茶聽曲兒。”

    傅海清神情激動一躬到底:“是。”

    白擎夜轉身上了馬車,季華揚起馬鞭抽到馬屁股上,“駕——”馬車徐徐向前,拐出牌坊緩駛離漁港鎮。

    白擎夜望着窗外風景愈退愈後,同葉宸道:“過些年等本王解甲歸田,咱們再來這裏遊玩,倒時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夏季還可以趕海。”

    “好,一言爲定。”

    ……來時一路水岸風光,歸時平原丘陵盆地,沿途風情各具特色。

    大周的地貌多彩多變,所有人的心情充實而美好。

    離開之前葉宸寫了一封信告知瓔瓔,已經揭開龍仙草之謎。

    在他們回京前,瓔瓔應該可以收到這個消息。

    一行六人舟車勞頓多日,回到京城已是農曆三月初。

    久旱逢甘霖,年後第一場雨將這座老城重新沖刷一遍,空氣清新撲面,一切煥然一新。

    葉宸掀開窗簾向外望,溼漉漉的街上大戶人家的馬車穿梭而過,濺起一片泥濘。

    商鋪門前繚繞的沉香緩緩從室內傾瀉,整條長街只有三個妙齡少女打着一把傘正在閒逛。

    看得出,這幾個少女身着普通農家服飾,年輕的面龐稚氣未脫,許是因爲今日下雨的緣故無法下地勞作,所以忙裏偷閒來街上一逛。

    春雨細細紛飛,三個年輕姑娘共同躲在一把傘下,踮着腳尖望着商鋪門口翹首企盼。

    前面恰好有一間脂粉鋪子,姑娘們嬉鬧着收了傘一齊往鋪子門口走去。

    葉宸輕輕將窗簾放下,心生感慨。

    曾幾何時,自己的豆蔻年華也像這些姑娘們一樣神采飛揚,只是重生的經歷讓她改變了活法。

    幸好經歷過一切,她還有着擁抱生活的熱情。

    白擎夜在回府第二日便上朝去了,葉宸將崔雲志安排住到了竹雨軒。

    按照葉宸的意思,本想給崔雲志單獨安排一個院子,再安排兩個丫鬟伺候。

    但是崔雲志堅決不同意,號稱獨身一人已經習慣,被女人伺候着太麻煩,所以葉宸便將他安排到了小靈和石鎖住的院子中。

    竹雨軒沒有主子,兩邊都是住偏屋,能夠做到既不相互打擾,又能偶爾幫襯。

    這間院子最大,各處景緻也很不錯,是原先白擎風住的院子。

    對於崔雲志這種雲遊四海的人來說最合適,崔雲志對葉宸的安排也很滿意。

    這日下午王靜月來找葉宸,兩人多日不見,似乎說不完的話。

    “靜月,這段時間你在秦府過得還好吧?”

    葉宸關心問道:“有沒有回孃家看望你父母?”

    王靜月笑着道:“回過,而且不止一兩次。

    我婆母並不阻止我什麼時候回孃家,我想什麼時候回就可以什麼時候回。”

    “靜月真是好福氣,找了個好婆家。”

    王靜月笑着道:“你也不錯。

    不過,你和大白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府上發生了一件事,有些糟心。”

    “什麼事?”

    “孫氏肚裏的孩子沒了。”

    葉宸一臉驚訝:“怎麼會這樣?”

    孫氏雖然不受秦老夫人喜愛,但是作爲秦家第一個孫輩的小娃,無論男娃女娃一定都十分受歡迎。

    俗話說隔代親,若是孫氏將來能夠藉着肚裏小娃的優勢在秦老夫人面前博個好感,往後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孫氏不是傻子,這個道理自然懂得。

    “這事說來話長,前段時間孫氏的堂妹也就是孫四小姐陪她男人回南隅探親,帶了禮物回來。”

    “孫四小姐讓下人給孫氏送來一份,是一套蘭陵玉頭面。

    這本是好意,可孫氏嫌棄蘭陵玉不值錢,戴着沒面子並不收,還當場讓下人把禮物還回去。”

    “也是巧了,這下人平時和孫氏一樣,經常看不起別人。

    在還禮物的時候手頭重了些,不小心把蘭陵玉頭面摔碎了。

    下人回去和孫四小姐一說,孫四小姐不樂意了,專門跑到府上找到我婆母讓她來評評理。”

    說到這兒,王靜月微微嘆了口氣:“這事兒我婆母怎麼可能會管,就叫孫氏自己解決。

    結果孫氏並不覺自己有錯,只道不值錢的玩意兒碎就碎了,還說孫四小姐小氣,孫四小姐快氣瘋了當時就上手去抓孫氏,堂姐妹兩個就在秦府打了起來,再然後孫氏一不小心滑倒了,結果就把自己摔流產了。”

    葉宸微微蹙眉:“孫氏明知自己懷孕幾個月了,怎麼還能去和孫四小姐動手?”

    “呵呵,她就是仗着自己有了身孕才肆無忌憚,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不僅對我的吩咐從來不聽,還常常和我婆母頂嘴。

    所以我婆母既心疼孩子,又生氣孫氏,最後氣得大罵孫氏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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