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以莘一臉欣慰,將口訣告知葉宸。
葉宸默唸幾遍,很快記在了心裏。
“對了,剛纔你說你有心願未了,是什麼?
或許你可以告訴我,如果有朝一日我能順利離開這兒,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實現。”
宮以莘篤定道:“王妃吉人天相,定會順利離開。”
“既然王妃有心,宮某便恭敬不如從命,其實我的心願有兩個。
第一,我失蹤這兩年母親非常傷心,去年冬熬不住生了一場大病,差點一命嗚呼。”
“我想拜託王妃轉告我的母親,我一個將死之人,讓她不要再思念我,以後好好活下去,開心過好每一天。
並且,請王妃將這枚玉佩拿給她,這是在我出生時母親親手給我掛脖子上的,現在要歸還於她。
也算,留個念想吧。”
宮以莘說罷從脖子上摘下一物,是一枚玉質通透的玉觀音。
葉宸伸出手接過,帶着些許溫熱玉佩沉甸甸的,一如現在的心情。
“好,我記住了,回去一定轉還給路姨娘。”
“多謝王妃。”
“那麼,第二個心願是什麼?”
宮以莘頓了下,臉頰微紅,脣角浮現出一抹羞澀。
右手不經意往左手腕間摸去,隔着衣裳布料,依稀可以分辨腕上有物。
葉宸見狀,猜出大概和某個姑娘有關。
其實在宮以莘行弱冠禮前,路姨娘就已經給他定了親,正是葉琳琅。
葉琳琅是葉鴻的庶女,曾經算計過葉宸又暗戀白擎夜,葉宸對她並無好感。
不過葉宸總要賣給叔叔幾分薄面,尤其現在葉鴻又升職成了刑部尚書,所以正常禮尚往來還在。
路姨娘給宮以莘和葉琳琅的親事就定在弱冠禮後三個月,可是當宮以莘回到家中,卻立刻讓母親去退親。
路姨娘起初並不同意,不過後來隨着宮以莘名聲大噪和身價水漲船高,就有些瞧不上姿色一般又出身庶室的葉琳琅了。
路姨娘雖然也是庶室,可是兒子爭氣呀,能在宮老爺和諸多京城大貴跟前有幾分臉面,能出門一趟立刻賺回來一堆白花花的銀兩或者黃燦燦的黃金,路姨娘的心怎能不飄?
於是乎,這麼親事就這麼退了。
退親後的葉琳琅在京城完全擡不起頭,可因爲自己生母在葉家沒什麼地位,葉鴻對她也一般,所以葉家也一直沒人爲她出頭。
三個月之後,葉琳琅匆忙嫁人,據說是給一名商人當妾室。
身份也就那樣,好在衣食無憂,也能安穩度日。
宮以莘左手摸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從腕間褪下一物遞給葉宸。
“第二件,也是請王妃幫忙物歸原主。”
葉宸垂眸,清晰看見這是一串用核桃雕刻的手串。
每一顆核桃都經過精心雕琢打磨,雕刻成一枚枚活靈活現的小動物,正是十二生肖。
表面都被打磨的細膩光滑,經過長時間的撫摸,核桃表面已形成一層厚厚的包漿,質地透亮。
十二種動物十二枚核桃,生肖五官和形體清晰可見,並且表情生動動作憨萌,葉宸望一眼,便喜歡上了。
葉宸一隻拿着孤葉飛舟,另一隻拿着玉觀音,她將玉觀音系帶一倒手,一隻手便握了兩樣。
好在東西精緻,倒也一手可握。
她用空着的手接過宮以莘遞過來的核桃串,問道:“還給誰?”
宮以莘目光一柔,聲音也柔和起來:“京西郊有一戶人家姓孟,孟家幾代以核桃雕爲生,名聲傳遍方圓百里,只要稍微一打聽便可尋到。”
“孟家有個女兒今年十七,名喚思瑤,小名叫囡囡。
這隻核桃串是囡囡親手雕刻贈與我的,我想請王妃物歸原主,並且告知囡囡一聲,讓她不要再等我,儘快尋個好人家,嫁了吧。”
宮以莘前面說話語氣中全是溫柔,到了後面,葉宸就聽出了幾分認真。
看來這個孟思瑤就是宮以莘喜歡的姑娘,也是宮以莘和葉琳琅親事告吹的導火索。
葉宸不喜八卦,這件事聽一聽就算了。
“好,我必帶到,放心。”
宮以莘如釋重負,抱拳認真向葉宸施了一禮:“宮某感激不盡。”
“時辰不早我還要趕路,先行別過,希望回來時還能見到你。”
這是她的真心話,若是大周失去一個心繫百姓的人,實在可惜。
宮以莘也笑笑,“好,我儘量。”
“二公子再見。”
“一路順風。”
宮以莘的心願對於葉宸來說,並不難實現。
葉宸繼續趕路。
這一路走來,兜內法寶越積越多,也正是因爲大家齊心協力,才如此順利。
拐出荒涼幽長的街道,前方一座山峯赫然屹立。
山峯奇險無比,每塊巨石都似利刃,在陽光映射下發出幽冷寒光。
這就是宮以莘口中的萬仞山了,有了孤葉飛舟的葉宸不費吹灰之力很快安然度過。
只是雖有金丹護體,她的衣衫仍然被勾出一道道破口,肌膚上也落下一道道紅色的劃痕,偶有鮮血汩汩冒出,就像一串晶瑩的紅珍珠。
白擎夜準備的行禮中放置了備用藥品,葉宸從包袱內很快找到了一隻白瓷瓶。
將瓶口上的紅木塞取下,在掌心倒入少許白色藥粉,然後用指腹沾着藥粉塗抹在傷口上,血立刻止住。
收拾完葉宸又翻出銅鏡來照了照,臉上無礙。
虧自己多長了個心眼,在孤葉飛舟上時將臉埋到雙腿上護住,而不是驚異地去看萬仞山的景色。
若是貪戀驚奇,現在只怕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經過一幕幕驚奇的場景,葉宸越戰越勇,甚至有些期待即前方的弱水湖了。
萬里無雲,湛藍的天空如洗,青山秀水倒映湖面,如同畫中一般。
若不是宮以莘提前告知葉宸弱水湖兇險,完全讓人想象不到風景如畫的靜謐湖泊居然喫人不眨眼。
近處湖水清澈見底,白色的石子一粒粒隨着晃動水波盪漾着。
葉宸從岸邊撿了幾片落葉,一片片丟進入中。
落葉很快墜入湖底,在白色石子羣上一團團碧綠,分外顯眼。
份量如此輕的樹葉居然立刻沉了底,這讓葉宸再次刷新了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