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背地裏總有人喊他“蠻牛”，就是因爲爲人實誠，一身正氣。
不過嫁給他以後葉宸的心是踏實的，在行動上他從不缺失。
兩人一問一答剛說了沒幾句，便就有人圍了上來。
“喂，我說你們兩個，守着這麼多人的面兒還膩膩歪歪的，這是故意眼饞別人是不是？”
第一個圍過來說話的人是九公主。
今日九公主裝扮和以往大不相同，曾經奢華張揚，完全一副天之嬌女的高傲形象。
可今日淡妝淺施，身着一套月華暗紋芙蓉裙，髻上只別了一隻碧玉簪，素雅而低調。
若不是這套衣衫和碧玉簪質地做工上乘，若不是她認得，段不能看出這是公主殿下。
葉宸有些驚訝，但現在不是問清楚的時候，便笑着向九公主打了個招呼。
曾經葉宸見到她得行禮，現在兩人級別差不多，彼此之間就無需再客套。
葉宸知道九公主說得玩笑話，也不太在意，只是問道：“今兒九公主是自個兒過來的麼？”
“對。”
九公主點頭，細細看了葉宸幾眼，笑着道：“行啊你葉宸，你病好了比以前更漂亮了。”
葉宸謙虛地道：“九公主也不遜色。”
九公主一挑眉：“算了吧，你就知道撿好聽的說。
明明你還不到二十的年紀，哪能和我比？”
她已經嫁人好幾年，女兒都生了兩個，已經快三十，可葉宸現在還未曾生育過，身上依然有妙齡少女的影子。
葉宸朗朗一笑：“我說得也是實情，公主今兒只是裝扮素氣了些，風韻依然不減當年。”
九公主：“……”“行吧，今兒高興，就當你說得是真的了。”
白擎夜見九公主和葉宸聊得很開心，便主動告辭離去。
周圍很快又有人圍過來，是特意前來和葉宸打招呼的。
“聽聞前陣子王妃突然昏迷，王爺悲傷過度，當時可把我嚇了一跳。”
其中一名命婦輕輕拍着胸口，心有餘悸說道，“幸好最終治好了。”
接着又有人附和，“我也是，我還特意去慈心庵拜菩薩，求菩薩保佑王妃呢。”
“是啊，大周可不能少了王妃，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多虧了修老先生妙手回春……”衆人一時七嘴八舌說起葉宸前陣子生病的事兒，葉宸聽了幾句立刻打斷：“本妃現在已經痊癒，大家不用再擔心。”
“這就好。”
“是啊，今日一見王妃風華不減，是已經痊癒沒錯了。”
“……”九公主看出葉宸並不想再聊這些，便耿直說道：“你們這些人是不是殷勤過度了？
明知攝政王妃剛剛痊癒，還堵在這兒糾纏，不讓她歇息，到底是何居心？”
此話剛落，衆人臉色皆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便改了畫風。
“九公主提醒的是，是我們大意了，打擾了王妃。”
“是啊，入宮一路也辛苦了。
離開席還有一陣子功夫，王妃還是找個地方先歇歇腳。”
“對，哪怕坐下歇歇喝口熱茶也好……”一幫命婦中總不乏交際能手，遊走在上流圈子得心應手遊刃有餘，葉宸說不上反感，但也絕不喜歡。
她面帶微笑說道：“多謝諸位提議，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命婦們都是人精，很快順着臺階下：“臣婦恭送王妃。”
九公主衝葉宸眨眨眼：“宮裏我熟，我去給你找個好地方。”
葉宸笑着點頭：“好啊，今兒靜月不在，就有勞公主了。”
九公主嗔道：“和我還客氣什麼？”
說完立刻挽上葉宸的手，在衆人的目光中二人往一側走去。
今兒王靜月沒來，也不打算來。
她已經懷孕七個多月，挺着大肚子出門不便。
秦隋今日輪值，一整天都很忙碌，而晚上宴席人多吵雜，若王靜月前來參加宮宴根本無暇顧及。
秦家其他人也各自有應酬，加上秦老夫人也希望兒媳待在家，畢竟快要臨產，大意不得。
所以王靜月就讓下人告知了葉宸。
出了鑾殿側門，是寬敞的庭院，深秋一片楓紅葉落，兩人沿着狹長的甬道往前走去。
“就去偏殿吧，我知道那兒的牀榻很軟，躺着休息也舒服。”
葉宸笑了：“公主真以爲我是病貓？”
九公主秀眉微挑：“難道你不是？”
葉宸望望遠方宮牆邊唯一一顆樟樹，篤定道：“放心，我沒那麼嬌弱。”
九公主嘖嘖兩聲，上下打量一番：“你個機靈鬼，虧我說得可是真的。”
“我知道只有九公主是真的心疼我，葉宸感激不盡。”
九公主笑着道，“既然你沒事，那我們就在附近走走可好？”
她已經明白葉宸的心意，其實她也一樣：和那些無趣的人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我聽公主的。”
既然無需去偏殿，景緻怡人、雅緻幽靜的園林便是絕佳之地。
二人穿過甬道，踏上青石小徑，往楓林中走去。
一邊往前走着，一邊隨意閒聊。
“我聽說今年的狀元長得很俊，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曾見過，但是聽大白說起，確實一表人才。”
“難道比我家駙馬爺還俊？”
葉宸眨眨眼，揶揄道：“本以爲這些日子不見，九公主轉了性，沒想到是我看錯了。”
當初九公主嫁給九駙馬時就是貪圖人家模樣不錯，這才同意下嫁。
九駙馬的父親曾是朝中老臣，拿的朝廷供奉，家中還算殷實。
可惜後來早逝，九駙馬性子又軟，慢慢的家境敗落。
九公主哈哈一笑：“不，你沒看錯，我是開玩笑的。”
她快速往前走幾步，彎下腰很隨意撿起一把楓紅的落葉揚在半空，就像晴空萬里突然下起一陣葉子雨。
“哇，好美啊，葉宸你快看。”
葉宸半眯着雙眼，望着站在葉子雨中像個孩子一樣的九公主，在她臉上終於看到了久違的笑意。
這會兒的九公主纔是真正發自肺腑的開心，完全放鬆下來。
她點點頭，“確實很美。”
九公主擡着頭舉目遠眺，忽然看到不遠處兩顆楓樹之間的鞦韆，歡快地拎着裙襟一溜小跑。
跟在她身後的丫鬟嚇了一跳，一邊追一邊喊：“九公主小心些，別崴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