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靖臨縣真得已經成爲天虎教的窩點,僅憑他們幾人之力跟本無法對抗,必須要迅速找援兵。

    就在二人商量怎麼關押這三名天虎教徒,忽然桑娜一聲驚呼:“他們三個服毒自盡了。”

    此時三名壯漢栽歪在地,脣部鐵青,嘴角有血跡淌下,牙關緊咬雙目緊閉,身體不停抽搐。

    一看便是中毒跡象。

    葉宸忙不迭地跑過去查看,然而翻完幾人眼瞼後,她便搖頭:“劇毒,救不活了。”

    誰都沒想到這三名壯漢早就藏了毒藥在牙口內。

    天虎教的規矩便是,身份暴露,自己了斷。

    這件事白擎夜倒早先聽從徐尚青說起過,卻一時沒想到,然而當出了事一切晚矣。

    白擎夜略有懊惱,懊惱自己大意,葉宸安慰道:“這三人只是小嘍囉,殺手而已,作用不大。

    就算審訊,我估計也審訊不出什麼來。”

    這話倒說得很對,對於天虎教這種大型邪教組織,內部制定着祥密而周全的規章制度。

    從上到下各種職位,都由專人負責。

    作爲等級分明的組織內部,無關緊要的人員並不會知道太多,並且越頂級越是單線聯繫。

    這三個壯漢僅僅是客棧掌櫃派出去執行任務的殺手,掌握內幕有限,唯一知道的可能就是自己的上司線人,即客棧掌櫃。

    不過教裏規矩不能破,身份暴露,必須自盡。

    不得不說這天虎教主心也夠狠,爲了保護自己,爲了掩蔽天虎教行蹤,不惜讓教徒自殺,即便是身體很棒的年輕壯漢。

    雖然三個人意義不大,但他們的死亡還是帶給白擎夜和葉宸一個難題,垃圾堆裏的死亡農婦恐怕也會成爲一樁無頭案。

    農婦早已家破人亡,也不會有人問津,兇手已死,一切就成了未知之謎。

    白擎夜讓季華去附近村子裏找了幾個農家漢過來,在山坡上挖出一個大坑,等村民離開後,季華將三具屍體丟進坑中,重新掩埋。

    一層層黃土遮掩住屍體,用不了多久,這下面就會變成一堆白森森的屍骨。

    入土爲安,是對死者生命最後階段的最大尊重,即便這三人是天虎教徒。

    “走吧宸兒,你先回客棧休息,我要去東街口垃圾堆看一看,再去衙門一趟。”

    葉宸詫異:“還去?”

    “嗯,”白擎夜點頭,“農婦之死即便成了無頭案,案子也得記錄到衙門在冊案宗上去,還有之前農婦男人的離奇死亡,衙門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我要看看是否已經報過案,這趟勢在必行。”

    至於衙門是否瀆職,走一趟便知道了。

    “好,那你小心些。”

    二人很快分道揚鑣,葉宸帶着桑娜繞回客棧。

    客棧掌櫃望見二人從門外歸來,且身着利落裝束,便有些驚訝。

    “夫人可是外出了?”

    “是的,在樓上就聞見外頭油酥餅的香味兒,便出門轉一轉。”

    葉宸很自然說道,“可我瞧見你們這兒的百姓似乎生活很艱難?”

    客棧掌櫃小心翼翼問道:“夫人何出此言?”

    “似乎是忌憚什麼,出門在外不敢多言,走在街上小心翼翼,雖然表面看不出,可這實在不正常。”

    葉宸微微蹙眉,“我一路遊山玩水,不說去過很多地方,單就察言觀色還是有些經驗,靖臨縣的百姓們似乎生活不快樂。”

    掌櫃哈哈一笑:“夫人出身大戶人家,自然是習慣了排場和世俗,我們小小靖臨縣和京城不一樣,都是小門小戶,百姓們不灑脫不磊落也情有可原。”

    葉宸頓了下,目光直視掌櫃:“真得是這樣嗎?”

    “確實。”

    掌櫃的目光坦然,並看不出有懼怕或者不妥,十分鎮定自若。

    葉宸和白擎夜身上自帶貴氣太重,而且身邊的下人季華和桑娜都是武功高手,明眼人一眼可辨。

    葉宸他們即便想隱瞞身份,也隱瞞不了,索性不如直接承認來自京城。

    “我大周在攝政王的庇護下,所有百姓生活富足安居樂業,怎麼可能會不快樂?

    夫人一定是見多了大場面,對偏僻地區村民的生活方式不習慣罷了。”

    葉宸垂下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擡起頭:“或許你說得對。”

    掌櫃淡然一笑,謙虛道:“是夫人大度,鄙人不過隨口一說。

    夫人樓上請!”

    “好。”

    葉宸點點頭,帶着桑娜往木梯而去。

    到了樓上,視線略爲下瞥,可以望見掌櫃站在原地一動沒動,望着二人上樓的方向,目光不明。

    葉宸探頭問道:“掌櫃的可還有事?”

    掌櫃一驚,迅速穩住心神,仰起臉道:“也不算大事,只是忽然想起一事。”

    “請說。”

    “想必夫人在路上也聽說過,靖臨縣這陣子鬧土匪,鬧得人心惶惶,夫人所見恐怕與這有關。”

    “我就說嘛,看起來是有些不同。”

    “所以鄙人想提醒夫人一句,沒事儘量少出門,萬一碰上土匪,這就不好了。”

    掌櫃的臉上掛着笑意,“雖然夫人和您的侍女武功高強,但夜路走多難免會遇見鬼,土匪人多,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道理夫人應該明白。”

    葉宸也呵呵一笑:“多謝掌櫃提醒,不過我還就偏偏不信邪。

    地頭蛇人再多,也只是蠅營狗苟之輩,上不了檯面,在真龍面就是個跳樑小醜。”

    掌櫃臉色一變,訕訕一拱手:“夫人果然大戶人家,講道理也和旁人不同,鄙人佩服。”

    葉宸莞爾,帶着桑娜轉身離開了。

    主僕二人回到屋內,桑娜立刻掩上屋門。

    “主子,這掌櫃好囂張啊。”

    誰說不是,看來天虎教在靖安縣的勢力已經初具規模,否則不可能會這麼這樣。

    難怪來得時候掌櫃大言不慚說只要住他們的店,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葉宸坐到貴妃塌上,接過桑娜遞來的茶水飲了一口,微微有些涼,但飲下去卻很舒暢。

    “我們可能要留在靖安縣幾日,這樣,從現在開始,我們每日飲用水都要親自去燒,切勿經過小二之手。”

    桑娜變了臉色:“是,奴婢明白了。”

    還是王妃見多識廣想得周到,“那夜前洗漱,我也讓季華去燒熱水提上來。”

    “嗯,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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