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挑嘴不想喫的食物,現在看見就饞嘴,一日恨不能多喫兩頓飯。
擔心她餓着,白擎夜讓廚子分別在午晚膳前後各加一餐,如此又過了一段時日,便見葉宸的腹部愈漸隆起。
這日,王靜月領着秦寶兒來王府玩,聊起帶娃心得,葉宸趁機取經學到不少經驗。
王靜月細細看她幾眼,忽然道:“我瞧着,你這肚子也着實大了些。”
坐在貴妃塌上的葉宸從側面看,腹部隆起的弧度已經和兩側圓弧扶手所差無幾。
纔不過四五個月,顯懷太嚴重。
葉宸不以爲然,笑着道:“你不知這陣子我胃口有多好,一日五六餐,不胖纔怪。”
作爲一個孕婦,每日吃了睡、睡了喫,自然是極易發胖的。
不過胖歸胖,葉宸除了腹部隆起臉蛋豐腴了些,可身材依然纖細行動便捷。
轉眼便是深秋,天氣一日涼過一日,王府裏早早備好了過冬所需。
葉宸出門的時候少了,各鋪掌櫃逢月底便帶了賬簿來府裏走一遭。
葉宸一邊翻看各鋪的營收開支,有時也同掌櫃聊一聊生意經,雖然足不出戶但對京城裏發生的耳聞能詳。
五間鋪面盈收喜人,尤以玉珍堂最爲出衆。
當鋪是這個年代流通最廣涉人最多的行當,一本萬利。
葉宸吩咐掌櫃岑先生不管客人是百姓還是富商,一致公平對待。
爲了救濟更多窮苦百姓,她乾脆把年底的步善改成每月一回。
很快京城迎來冬天第一場雪。
雪花紛紛揚揚落滿每個角落,爲這座繁榮的城帶來祥瑞之昭。
攝政王府的炭火爐燒的紅旺旺的,葉宸窩在貴妃塌上,看着白擎夜用雪水烹茶。
銅壺裏的水滋滋冒着熱氣,倒入鋪滿茶葉的罐中,很快氤氳的茶香撲面而至。
白擎夜將水罐拎起,罐嘴對準茶碗,“汩汩汩”很快倒了滿滿一杯。
潔白的茶盞,飄香黛綠的茶湯,讓人垂涎。
葉宸抿了抿脣,目光期期艾艾:“大白,能不能給我喝一口?
就一口,我渴。”
“不行,你早晨已經喝過一杯,不能再喝。”
白擎夜板着臉,並沒有因她扮可憐而心軟,直接把擺在她面前的一隻茶杯端起來遞過去。
“喏,若是口渴就喝這個。”
“那我現在不渴了。”
“……”這杯是專門爲葉宸泡的養胎茶,普通綠茶性涼,白擎夜平素不允許她多喝。
可若每天都只喝這個養胎茶,喝多了也是覺得沒味兒。
葉宸能忍住也實屬不易。
隨着生產臨近,她的腹部又增大許多。
起先白擎夜沒覺得有什麼,以爲真是葉宸喫得多,才長得快。
可隨着這份增長每日以眼見的速度“嗖嗖嗖”,他便有些沉不住氣了,趕忙請來修老先生爲她診斷。
修老先生診了脈,告知懷了雙胎的可能性極大,自此葉宸就被嚴厲看管起來了。
帝王家的皇長子若雙胎是大忌,但攝政王府就無那多講究,一下得倆孩子省了好多功夫,高興還來不及。
“宸兒乖,再堅持一段時間,很快你就能歇着了。”
“嗚嗚,我是個可憐的小孕婦……”“不,你是我最寶貝的宸兒小乖乖……”“……”王府的庫房堆放着各式各樣的上等補品,都是別人探望帶過來的。
葉宸根據修老先生的建議添食進補,既保證腹中胎兒的營養,又儘量不營養過剩,以免生產時給自己添堵。
落雪後天氣放了晴,京城街上雖然積雪未消,卻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都出門提前置辦年貨。
這日白擎夜從朝堂回府,給葉宸帶回一串冰糖葫蘆和徐記包子鋪的新品鵝肝小菇肉包。
聞着久違的噴香兒,葉宸喫得心裏美滋滋。
“知我者大白也,謝謝你這麼瞭解我。”
白擎夜笑了笑,“這是爲夫應該做的。”
臘月裏總是忙忙碌碌,月中時分葉宸已將各個鋪子的賬目全部結清。
小年之前,把掌櫃的和夥計們聚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然後分了工錢和糧油米布,讓他們高高興興拿了回鄉過年去了。
這時王府也忙得差不多,白擎夜提前找好兩位經驗豐富的產婆時刻待命。
然而產期臨近,葉宸的肚子卻沒了動靜。
眼看着到了大年二十九,這晚照舊,葉宸的肚子還是沒反應。
隔日一早,白擎夜乾脆讓人去把葉宸兩位舅母請過來出謀劃策。
蘇氏和梁氏雖有經驗,可生孩子這種事哪裏能幫上忙?
孩子就是不想出來,誰都無奈。
葉隆在國公府也着急,隔一斷時辰便派人過來問一問。
好在自己的肚子什麼情況葉宸最清楚,孩子應該安然無恙,就是頑皮了些,不急着出來。
除了由着他(她)們還能怎樣?
年三十張燈結綵闔家團圓,傍晚喫着豐盛的年夜飯,王府裏熱熱鬧鬧開始放焰火,不料焰火放到一半葉宸“哎吆”一聲捂住了肚子。
“這倆傢伙踢我!突然好疼!”
白擎夜臉色一變,立刻把她往榻上扶:“怕是要生了吧?
來人!快去傳產婆。”
產婆子就住在王府,奶孃也早就請好,每天好喫好喝伺候着已經好多天。
王爺一聲令下,衆人全部到位,府裏下人端盆傳物有條不紊佈置好產房。
白擎夜焦急守在產房門外,有些微惱:“這兩個小娃一點兒也不心疼他娘,還不快些出來。”
“……”兩個時辰之後,伴隨着新年的第一道鐘聲響起,室內傳出小娃響亮的啼哭。
哭聲幾乎伴隨着鐘聲和附近的炮竹聲同時炸響,鐘聲止,小娃哭聲依然嘹亮。
穿透炮竹的喜悅,昭示着新生命的降臨。
沒過多久,另一道哭聲也驟然炸響,且比頭一個還要響亮,白擎夜緊揪的心這才悄然落地。
過了約一刻鐘,兩名穩婆一前一後抱着小被褥裏包裹的孩子,眉飛色舞出來報喜。
“恭喜王爺,是兩位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