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的天,那小廝急得滿頭大汗。
靖王妃察覺到有些不對,問道:“什麼事啊說”
那小廝也不知道靖王妃下面坐的是個官媒,她又沒在臉上貼標識,只是判斷出這應該不是什麼世家大族的夫人,心急之下,也顧不上掩飾:“王妃,世子殿下將白家四姑娘帶回府了”
靖王妃臉色驟變,拍案而起:“什麼他們什麼時候到一處的這白芷不是被送進廟裏去了嗎”
這問題,小廝也回答不上來,只是緊跟着又說了一句:“而且,這白家四姑娘已經有了身孕,現在只怕大半個鄴城的人都知道了”
說着,他竹筒倒豆子,將在德滿樓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其中自然就包括跟蘇洛的爭吵。
靖王妃的心啊眼啊
都燃起熊熊的怒火
好你個白芷
你這是將我們靖王府玩弄於鼓掌之上啊
“攔住他們”靖王妃咬牙切齒,“這個不孝子要是敢帶白芷進門,我打斷他們狗腿”
疼啊
臉疼
她上一秒還在官媒面前誇耀,下一秒衛弘就帶着白芷啪啪啪打臉。
她坐上王妃之位這麼多年,最重顏面,人生最丟臉的兩次,都是白芷賜予的,一次是因爲懷疑她失去清白,沒有如約去提親,害得她承受了不少非議,一次,就是現在
靖王妃已經能想到,這件事在鄴城傳開後,別人該怎麼對着王府指指點點
官媒也很尷尬
她也不想親眼見證靖王妃被打臉不是。
她訕訕笑了下,站起來:“看樣子,今日王妃還有家事要處理,我便先告退”
靖王妃的理智被她的話拉回來了一點,她深吸一口氣,平息胸腔之中的怒火:“今日之事,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弘兒不是個如此輕浮的人,這白芷名不正言不順,我一定不會讓她進王府的門”
官媒呵呵呵的笑,正要附和,外面就傳來衛弘超大的嗓門:“你們攔着我做什麼我是這靖王府未來的主子,你們現下攔着我,等回頭母妃氣消了,我一個個將你們剁碎喂狗”
奴才們不知道小聲的在說些什麼,總之是求饒的話。
衛弘絲毫不買賬,聲音還是那般洪亮:“芷兒肚子裏有我的孩子,有皇家的子嗣,難道要讓她流落在外這是皇室的血脈母親不是那樣不通情達理之人,今日她必須跟我一起進去”
“她要是不入府,指不定晚間就會被心懷叵測的人所害”
在這響亮的一聲之後,有女人哀哀切切的哭泣聲,這聲音,肯定是白芷的。
這官媒聽八卦聽得真是想死
今日出門怕不是沒看黃曆,怎的剛好撞上靖王府這檔子事。
她可不是故意要看靖王妃的臉一次次被兒子按在地上摩擦摩擦的啊
靖王妃氣的七竅生煙。
衛弘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心懷叵測的人是誰
爲了個女人,他竟然連自己的母親都懷疑,這還是一個兒子所爲嗎
弘兒雖然一直算不得乖巧,但總體還是很孝順,萬萬沒想到,被這狐狸精一挑撥,竟然連這樣不知高低的話,也當着闔府的人吼了出來。
靖王妃正在盛怒之下,也顧不上再給自己兒子找補,倒是王妃身邊的嬤嬤,趕緊叫了個婢女,引這媒婆從偏門離開。
這時候不能讓世子見到這官媒,要不然,指不定說出些什麼此生我就娶白芷爲正妻之類的話來。
官媒一走,靖王妃怒氣衝衝的往院子外走。
喲
好一副你儂我儂,共患難的畫面。
衛弘正將白芷護在身後,跟阻撓他們的婢女小廝們對峙。
自己親親好兒子,哪怕是維護明媒正娶的正妻,當婆婆的心裏都會有些不爽,何況這白芷算什麼玩意
靖王妃紅了眼睛,怒道:“弘兒,你這是在幹嗎”
衛弘看到自己母親,倒還記得規矩,拉着白芷恭恭敬敬的拜倒:“母親,兒子不孝,這件事沒有事先跟您打個招呼,實在是山中寒涼,芷兒有孕在身,不能繼續待下去,不得已才直接帶回來”
靖王妃臉上的肌肉都在跳,牙關嘎嘎作響,一時沒有說話。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衛弘也豁出去:“母親,芷兒一直是兒子心之所繫,那一次,你嫌她清白有差,不願意登門提親,導致我們錯過,此番,是兒子強行將芷兒的身子佔了,她還是黃花大姑娘,兒子必須要對她負責,兒子要娶她爲正妻”
正妻
靖王妃氣的兩眼一黑,連連倒退幾步,幸好是嬤嬤扶着,纔不至於摔倒。
門都不可能讓這個女人進,更別提正妻之位。
若真的讓這樣的女人當了正妻,往後靖王府還有安寧的日子嗎
白芷也很意外,因爲之前衛弘說的,都是娶她當妾室。不過她轉念一想便明白了,衛弘堅持要娶正妻,王妃必然不肯,到時候雙方各退一步,自己能以妾室的身份入府。
若是衛弘只說娶妾,王妃依舊還是不肯,雙方各退一步,她可能入不了王府,也許會成個外室,無聲無息的被圈養着。
這衛弘,也不是全然無腦子。
想明白了這些,白芷哀哀慼戚的:“世子,千萬不要因爲我跟王妃起衝突,我早說過,我乃蒲柳之姿,給世子做妾,已經是高攀,哪敢肖想正妻之位”
衛弘心內對白芷的滿意又多一分。
這姑娘,善良知進退,實在惹人憐愛。
靖王妃本來緩過來一口氣,又被白芷的惺惺作態噁心道,這次是真的血氣翻涌,直接氣暈過去。
靖王府頓時亂作一團。
衛弘選的時機很好,靖王如今不怎麼管朝廷之事,最近天寒,他跟着三五友人上山泡溫泉去,府內只有靖王妃,靖王妃這一暈,沒有人再能阻攔衛弘。
他順利的將白芷在一個偏院安置下來,還撥了幾個自己身邊信任的人去伺候,這纔去靖王妃身邊侍疾。
靖王妃還沒醒,德滿樓的香豔故事就已經在鄴城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