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妻子的祕密 >第四十八章 緣由
    見呂先生突然不對勁,我大喫一驚。

    我剛纔說錯話了嗎?

    對方受刺激了?

    沒有啊。我只是解釋了一下我是如何判斷墩子花120萬買的那個汝窯天青釉碗是仿品的。其他也沒說啥呀。只不過在解釋的基礎上我又多講了一些古代土質和現在土質的區別,講了一些環境污染,僅此而已。

    我突然發現阿丘也有些激動。我話說完之後,就見阿丘臉上露出喜色,快步走到呂先生跟前,說了一句,“二爺還活着?”

    這句話完全是阿丘無心而說。我頓時就懵了。二爺?哪個二爺?誰是二爺?

    這時,就見呂先生激動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聲音顫抖着,說:“兄弟,你一定見過一個什麼人,對吧?”

    “見過什麼人?”我不明所以。不過,對方稱呼我兄弟,還是讓我很意外。剛纔他還對我一臉不屑呢,現在態度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倒讓我有些不適應。

    “左眼眶上有一道疤痕,眼睛一隻大些,一隻小一些。你一定見過這個人,對吧?”

    這次輪着我喫驚了,“是啊,是有這麼個人。可是,請問呂先生你是怎麼知道我見過的呢?另外,他是什麼人啊?”

    “你先別問我怎麼知道的。你先告訴我你在哪裏見的他,他現在在哪裏,現在是什麼情況?”

    見呂先生臉上又興奮,又着急。我知道,我這次來南方見呂先生不會空着手回去了。

    接下來我進行了解釋。

    我在寧煌考古學院上到大四最後一年時,學校挑了一批專業課優秀的學生去參觀東千佛洞。東千佛洞是一片成規模的石窟羣,位於絲綢之路上的瓜州城。學校爲什麼組織學生去參觀東千佛洞呢,因爲那地方有23個石窟,每個石窟內都各個朝代留下的壁畫和塑像。參觀是爲了學習,通過比較各朝代壁畫和塑像的不同,來了解炎夏各時期的歷史。學考古,必須精通曆史。

    一路輾轉跋涉,我們終於到了東千佛洞石窟。儘管地方偏僻,但還是有不少遊客趕來。傳說玄奘西遊時經過這個石窟並逗留過,石窟內就有孫猴子的畫像,可以說是最原始的畫像了。參觀石窟的時候,我發現有個衣着髒兮兮的男子,盯着其中一幅壁畫在看,和普通遊客不一樣,這男子看得特別專注,眼睛緊盯着壁畫,半天不眨一下眼。

    我覺得好奇,就留意觀察了一下這個男子。我發現這人面色青灰,臉色很正常人不一樣。而且,讓我驚訝的是,這男子眼睛與正常不一樣,兩隻眼睛竟然大小不一。還有,這個男子好像好長時間沒有理髮了,亂糟糟的,簡直就是蓬頭垢面。其形象,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乞丐。

    其實,我當時也確實把男子當成乞丐了。我覺得奇怪,來這裏的遊客一個個結伴而來,而且穿戴不俗,都是從大城市來的。怎麼就忽然冒出一個乞丐呢。

    正打量男子時,我發現那男子好像突然犯了急病,身子搖晃了一下,一頭栽倒地上。對方若是美女或帥哥,周圍人肯定去關心過問。可,這男子全身髒的厲害,周圍沒有一個人伸手去幫他。由於我距離對方最近,我覺得不能見死不救,就趕緊走過去把男子攙扶起來。

    扶起之後,我發現男子已經昏迷不醒。我馬上用學校送我們來這裏的車將男子送往當地醫院。路很不好走,加上風大,去醫院的路上,男子醒了,他臉色灰青的更厲害了,有氣無力地對我說,不要去醫院,千萬不要。

    男子說完,從衣兜裏摸出一個藥方遞給我,他讓我按藥方去抓藥。見對方堅持不去醫院,沒辦法,我只有先把男子安排到當地一個旅館住下,然後趕緊去找藥房抓藥。藥取回來後,男子吩咐我弄來熬中藥的器具,我按照他的要求把藥熬好,在旅館侍候了對方三天。三天後,男子身體恢復了正常。

    男子問我幹啥的,我說我是學考古的。男子說他對辨識古董略知一二,不知我是否願意學。換做別人,肯定會覺得對方神經病,一個是堂堂正規考古學院的優秀學生,一個是髒兮兮的乞丐,後者竟然大言不慚地要指導前者,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過,我可沒那麼想。在石窟內男子看壁畫的眼神給我印象很深,不能以容貌取人。說不定男子是個很厲害的主。

    我馬上就答應了。男子和我回到東千佛洞石窟,他隨意指着一幅壁畫告訴我說這壁畫是西夏時期的,我沒覺得有啥,石窟內的壁畫絕大多數是西夏時期的。可,緊接着對方下一句話就讓我喫驚了,他說這壁畫被宋朝時期的人修復過。

    我說這麼可能,他說怎麼不可能。我說,不是不可能,是即便有人修復,也看不出來呀,你怎麼知道壁畫被修復過呢,而且還知道是宋朝人乾的。

    男子說,用於壁畫的顏料分無機顏料、有機顏料和非顏料物質三類。無機中的紅色有硃砂、鉛丹、雄黃、降礬,藍色有青金石、羣青,白色有鉛粉、石膏。有機顏料紅色來自紅花提取物,黃有藤黃,藍爲有機藍。非顏料礦物質以白色居多,有高嶺石、石英等。

    男子把各種顏料的區別對我細細講了一遍後,指着剛纔那幅壁畫解釋說,西夏壁畫繪製用的是幹壁畫,將顏料和粗泥、細泥和石灰漿處理底面,然後再繪製。而到了宋代繪製壁畫用的是溼壁畫,基底半乾時,以清石灰水調和顏料繪製。

    男子說,這壁畫從繪製手法上看,主要特點是幹壁畫,其餘部分爲溼壁畫。由此可判斷,壁畫是西夏人繪製,到了宋代被人修復過。

    我聽的大爲喫驚。男子說的這些,考古學院教授在課堂上講過,但那是紙上談兵,理論我雖然知道,但當我站在壁畫前的時候,我充其量看得出所使用的是何種顏料,至於繪製手法、是否被後人修復過等等,我根本看不出來。

    不僅我看不出來,我相信,即便把考古學院的教授叫到現場,也看不出來。

    我知道,我遇上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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