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白輕嘆了一口氣，“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孩子生長得也很好，不用擔心。”
陸司琛擡頭看着天花板，“那就好，看來老天還是給我們送了一個禮物的，只是我目前的這個狀況......”
沈知白想到剛纔把葉思諾和楚月送出去都時候，葉思諾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非常認真地看着他，“所以陸司琛後來勸我把孩子打掉是不是因爲知道自己生病了？”
沈知白沒有想到還會面臨這個問題，猶豫了很久沒有回答，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對，阿琛知道自己生病之後，對於這個孩子的去留確實有些猶豫。”
“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阿琛不希望再讓你一個人把孩子撫養長大，他覺得非常對不起你。就算他真的出事了，三個孩子已經這麼大了，也能夠陪伴你，沒有必要再讓你繼續喫苦了。”
葉思諾抿了抿嘴脣，沒有說話，但是心裏一陣酸澀。
沈知白從回憶中抽離，在陸司琛的牀邊坐下，然後有些無奈地開口道：“阿琛，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險嘛。如果不是正好有護士進來給你輸液，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你的病情惡化得太快了，必須儘快做決定。”
陸司琛點了點頭，他也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最近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了，沒有力氣，而且非常嗜睡。
“我給你發的那些東西都看了沒，做好決定了嗎？”沈知白有些着急地問道。
陸司琛輕聲應答了一聲，“看過了，如果手術切除，腫瘤是良性的，那手術成功之後一切都沒事了。但是如果腫瘤是惡性的，那我還要繼續接受化療，也許癌細胞還會繼續轉移，到時候的壽命也就是兩到三年。如果接受保守治療，保守估計壽命最多也就一年。對吧？”
沈知白點了點頭，哪怕面對了這麼多的病人，到這個時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陸司琛的身上，他還這麼年輕，他們竟然在討論這樣的事情。
“對，之前估計都是這樣。但是沒想到你的病情惡化的速度這麼快，如果採取保守治療，可能一年的壽命都沒有。”
“那我大概能夠活多久？”陸司琛的語氣很平淡，似乎不是在討論這麼嚴肅的生死問題。
沈知白閉了閉眼睛，有些不忍心地開口道：“大概半年左右。”
他忽然有些激動地開口道：“阿琛，不管是爲了誰，我還是建議採取手術治療，雖然很危險，但是你還這麼年輕，肯定能夠挺過去的。”
陸司琛輕笑了一聲，“可是如果不能挺過去，我陪伴諾諾的時間就很少了，我可能到時候連手術檯都下不了，到時候諾諾和孩子們該怎麼辦。”
沈知白猛地站了起來，“你不會要接受保守治療吧！我不同意，阿琛，這不是你，你以前不是一個這麼懦弱的人！”
陸司琛輕嘆了一口氣，“大概是年紀大了，所以不敢冒險了，我現在就想好好珍惜和諾諾，還有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光。”
“阿琛，不可以，真的不可以！選擇手術治療吧，好不好？”沈知白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陸司琛倒是表現得非常平靜，“你都說了，手術的風險有多大，成功的把握只有一成，希望實在是太渺茫了。”
“可是那也是一成的機會啊，說不定就是一個良性，那以後你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可以陪伴家人。”沈知白想盡各種辦法來勸說他。
陸司琛輕嘆了一口氣，整個人還有些疲憊，連聲音都低了下來，“我再考慮考慮吧！”
沈知白倒是有些不管不顧，“我不管，你的病情惡化得太快了，必須儘快開始治療。我們暫時就暫定手術治療，需要開始準備了。”
陸司琛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沈知白，我還沒有同意。”
沈知白有些崩潰，“阿琛，我真的不希望你放棄，想想葉思諾，想想還有三個孩子在等你，你怎麼能夠放棄！”
陸司琛的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回到家裏，葉思諾仔細研究着沈知白髮給她的那份文件，把每種治療方案的利弊都研究了一下，等到結束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看完了這些東西，葉思諾感覺自己的心都是空空的，難以接受陸司琛怎麼會突然生這麼重的病。而且每種治療方案的風險性都很大，她真的很難做出抉擇。
第二天，葉思諾抽空去了一趟醫院，正好陸司琛在花園曬太陽，葉思諾就想偷偷過去看一眼。
那場景和前一天完全相反，變成了葉思諾偷偷地藏在牆角，看着陸司琛。
但是陸司琛好像突然有所察覺一樣，往葉思諾的方向望了過來。
葉思諾趕忙縮回身子，有些緊張地抿着嘴脣，不知道陸司琛有沒有發現她。
大概等了五分鐘，葉思諾悄悄地探出頭去，陸司琛還停留在原來的位置。
她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反應非常迅速，所以陸司琛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陸司琛也覺得很奇怪，他是一個對別人目光很敏感的人，今天總覺得似乎哪裏有人在一直盯着他，就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但是卻一直找不到目光的來源。
忽然葉思諾的肩膀被人輕輕地拍了拍，她嚇得差點跳起來，回頭發現是沈知白。
“沈醫生，你快要嚇死我了，怎麼都沒有動靜。”葉思諾一邊拍着胸口，一邊有些埋怨地開口道。
沈知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他探出身子朝着陸司琛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輕聲對葉思諾開口道：“諾諾，要不然到我辦公室來聊一下吧！阿琛昨天跟我說了他的選擇，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一下，這個時候或許只有你能夠勸勸他了。”
葉思諾輕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跟隨着沈知白回了辦公室。
“諾諾，你傾向哪種治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