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墨心裏,在想些什麼呢,
程卓不用問,心裏也知。
秦百川這一死,
倒是輕鬆了,
帶着一肚子的陰謀機密,
入了陰曹地府,
這活在陽間的人,再也無從知曉。
原本以爲,
這龍城山莊,是這夫妻倆噩夢的開始,
今日生擒秦百川,
盤問出當年縱火一事的祕密,
讓秦百川供出縱火的真兇,
還程卓一個清白,
給何雨墨一個安心,
五年的煎熬也可以在這裏暫且畫下一個句號,
現在看來,
這如果是一場夢境,
那還看不到醒來的時候!
沉吟片刻,
程卓定了定神,
輕聲對何雨墨說,
“墨兒,咱們去哪,聽你的!”
“你想回家歇會兒,我們就回家!”
何雨墨抽泣着,
緊緊抓着程卓的衣服,
聲音微微顫抖,
“我……我不想回家……”
“我現在心裏好亂,不知道該去哪……”
程卓看着何雨墨,
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甚是一陣揪心!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現在唯有一口氣走到底,走出這片陰霾!”
“墨兒,不論今後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何雨墨沒有答話,
只是越發的將頭埋進程卓的胸懷中,
這,便是應允了。
程卓面色凝霜,
對着蒼龍蒼虎,
“蒼虎,你去軍部大牢,看緊秦柳川!”
“軍部大牢歸吳用川管,我擔心,秦柳川在裏面也有危險,”
“蒼龍,你跟我走!”
蒼虎得令,
不拖泥帶水,轉身便是走了,
蒼龍走至程卓面前,
小心翼翼的行禮,
“程總,恕屬下多問,我們現在去哪?”
程卓眉峯似劍,
聲若瓊宇!
“去何氏集團!”
“欠我的,一個都跑不掉!”
同一時間,
宋家別墅。
“你確定,秦百川已經死了?”
宋志強坐在一把躺椅上,
翹着二郎腿,
手裏端着一杯紅酒,
輕輕晃動着。
吳用川站在幾步開外,
揹着手,臉上紅一塊白一塊,
像是憋着一肚子的氣,
卻又發不出來。
“這還能有假?你把我吳用川當什麼了?”
“他當然是死了,就他最後往桌子拐角上磕那一下子,”
“好傢伙,太陽穴那塊兒血直往外滋,我在旁邊看着都嚇了一跳!”
宋志強把酒杯送到嘴邊,
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
咂咂嘴,
瞟了一眼吳用川,
臉上有着三分不屑,
“那你也是隻看到他撞頭,又沒看着他嚥氣!”
“你也不是不知道,姓程的那小子,繼承了程家的玄龍神針,”
“程家古醫,可是比秦家那糊弄人的玩意靠譜得多,萬一秦狗被程卓救活了呢?”
吳用川咬着牙,
一滴汗珠從臉頰緩緩滑落,
竭力剋制着心中的怒氣,
“你……你少強詞奪理,秦百川是死定了!”
“我不趁着他們進去看秦百川,趕緊開溜,等程卓反應過來找我?”
“別廢話了,你要的事兒我已經辦妥,一直扭扭捏捏,你這是想賴賬?”
宋志強壓根沒有擡眼看吳用川,
眯着眼盯着酒杯裏紅褐色的液體,
“別急嘛,吳大督軍,”
“你放心,等你再辦完最後一件事,我保證立馬給錢!”
吳用川怒不可遏,
跺着腳,直指宋志強的鼻子,
“姓宋的,你少給我打哈哈!”
“我堂堂督軍,可不是你家雜役!”
宋志女幹弓雖笑一聲,
又抿了一口酒,
不緊不慢的說:
“吳督軍,你說的是什麼話,”
“這件事兒,還真就只有你能辦!”
杭城大大小小的宗氏家族,
得有二十幾家,
處在食物鏈頂端的,自然是秦宋孫王四大豪門,
他們掌握了杭城絕大多數行政權力,
也瓜分了杭城半數的資本,
在這四家之下,諸如楊家黃家這樣的二流世家也有七八個,
有的是在別的城市有更大的家族企業,
在杭城不過是順帶發展,
大多數是四大豪門的附庸,
或者和四大豪門同流合污,
欺壓百姓,
當個地頭蛇。
除了這些上流世家,
也有十幾個如同何家這樣的三流世家,
都是從祖上幾百年前,
就居住在杭城的家族,
通過世代累積,
有這些人脈,或是手藝,
開着家族企業,
也能過得比平頭百姓好過許多。
何氏,應當算是這些三流氏族裏拔尖的一個,
雖然沒有什麼手藝,
但是在四大豪門橫空出世之前,
就一直在杭城做經貿生意,
由於杭城臨海,
海上航路發達,
與海上鄰國的貿易往來頻繁,
何氏便是很久以前便積累下了不少客戶,
可自從杭城被四大豪門及其附庸霸佔之後,
何氏被迫和黃家做了大量生意,
公司業績直線下滑,
不比往日!
一輛血紅色的保時捷跑車,
引擎一路轟鳴開來,
停在何氏集團門口,
蒼龍從駕駛座上下來,
拉開車門,
畢恭畢敬的請出程卓何雨墨,
擡頭看何氏集團大樓,
何雨墨百感交集,
“上一回過來,咱們還是公司董事,”
“現在,咱們被逐出家族,已然是兩個外人了……”
聽見何雨墨說的這喪氣話,
程卓也有些懊惱,
可在妻子面前,
確實不會表露出半點負面情緒,
程卓一把摟住何雨墨的肩膀,
聲音鏗鏘有力,氣吞山河!
“墨兒,嫁給了我,我們纔是一家人,”
“這不把你當人的整個何氏,都是我們的外人!”
“今天,我們就要跟這羣外人的頭子,算個總賬!”
聽到程卓這般慷慨激昂的話,
何雨墨也有了十足的勇氣,
堅定的一點頭,
後方蒼龍也是欣慰一笑,
三人不卑不亢,
徑直走進何氏集團大樓!
一樓大廳,人來人往,
跑東跑西的,似乎煞有介事,
像是在籌備着什麼,
何雨墨攔住一個路過的員工,
好聲好氣問道:
“請問,大家這是在忙活什麼呢?”
那人捧着一個紙箱子,
突然被人攔住,
定睛一看,是何雨墨,
登時就是露出一副凶神惡相!
“你?何雨墨?”
“你幹出這等好事,還有臉回來?”
“再不快走,讓大少爺見着你,不得撕了你們兩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