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斯澤目光炯炯，“AXT69的解毒劑。”
話語出口的同時，南妍風的臉色明顯有所變化。
她眼中的光和期待似乎也隨之熄滅。
“沒有。”南妍風回答得很乾脆。
“沒有？毒素是你研發的，你怎麼可能會沒有解毒試？”南斯澤懷疑，“如果你真的想修復你的臉，你最好儘快交出解毒試劑。”
南妍風的臉上流露出苦悶笑容，“是不是沒有解毒試劑，你就不會給我動手術？”
“是。”
“呵。”南妍風諷刺冷笑，背後往牀上一靠，“那看來我這輩子都會是這副醜陋模樣。”
“就算修復了，你還會是這副醜陋模樣，因爲你的心是黑色的。”
“對，我的心是黑色的。”南妍風自嘲，“我現在要去樓下曬太陽，好弟弟，你抱我下去。”
南妍風要求，她知道南斯澤不會拒絕她的這個要求。
而南斯澤也果然沒有拒絕，他上前將南妍風抱了起來。
南妍風依靠在南斯澤的身上，悄然擡眸看了眼南斯澤的臉，眼角不知不覺中有一抹溫熱的感受。
“還記得那會兒嗎？你扭傷了腳哭哭啼啼的沒法上樓，是我揹你上的樓。”
“現在輪到你抱我這個瘸子姐姐下樓。”
“南斯澤，你說這算不算得上風水輪流轉？”
南妍風自嘲諷刺的話在南斯澤的耳邊一句接着一句。
南斯澤沒有去回她，走到樓下後，他將南妍風放到輪椅上。
正在做早餐的初瑤見南妍風下樓來了，便打算走過去幫忙。
“初瑤，你忙你的，我推她去院子裏曬曬太陽。”南斯澤更快開口，他推着輪椅往院子裏走去。
初瑤也沒有再過去，想着讓他們倆姐弟單獨相處，聊聊心裏話也好。
他們之間心裏都有個結，這個結哪天解開了，他們的感情就能回到從前。
院子裏。
南妍風坐在自主輪椅上，緩慢的移動。
春暖花開的季節，但她感覺不到什麼溫暖。
可院子裏的結構，還一如當年模樣。
她忽然望着花壇邊的牆角微微失神，片刻後，南妍風失聲一笑，像是回憶到了什麼情節，但她什麼都沒有說，而是繼續使用着輪椅在花園裏轉了一圈，跟着才停下。
“他們是怎麼死的？”南妍風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南斯澤知道南妍風指的是自己的父母，但他不喜歡南妍風的這個態度。
“他們是誰？”
“……”南妍風微頓，“你明知故問。”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口中的他們是誰。”
“……”南妍風清楚南斯澤是故意的，她確實也想知道父母當年是怎麼雙雙去世的，可她就是不肯開口再叫出爸爸媽媽這四個字。
她感到不滿，但也只有換個話題。
“南斯澤，你跟祁慕塵夫妻是好朋友嗎？你爲什麼這麼幫着他們？還不惜一切的爲他們研製解毒劑，甚至待在景然的身邊做臥底。”
“就算我和他們不是朋友，我也會救他們，因爲我是個醫生。”
“現在輪到我問你了，你和景然是怎麼認識的？你爲什麼會研製對付祁慕塵的毒素？這毒素當初是在江戀的手上出現的，也就是說，你也認識江戀？可江戀和江御的背後，都是景然在操縱，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聯？”
南斯澤一句句追問過來，南妍風一時間有些怔愣。
她沒想到南斯澤會串聯起那麼多的細節，從而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但她知道，這些關聯背後的真相，她是絕對不能夠說的。
她故作淡定的揚起笑容，從完好無損的左臉看，她笑起來的模樣依舊生動依舊嫵媚。
“南斯澤，別自作聰明，他們之間有什麼關聯我不敢說，但我之所以幫江戀研製那些毒素，再以你的名義賣給她，只是因爲她通過某些渠道下了訂單，我只是照做而已。”
“是嗎？”南斯澤顯然不信，“那你爲什麼要多此一舉讓江戀以爲製作毒素的人是我？要不是以爲你這麼做，她怎麼會找到我？還說什麼只要我能幫她做事，她就能實現我的醫學夢想？”
“那當然是因爲我想看到白衣天使墮落的樣子。”南妍風露出一抹壞壞的笑容，“南斯澤，我也有機會成爲一名醫生的，是他們不給我機會，是他們放棄了我，只爲成全你！”
南妍風衝着南斯澤吼出心中的不滿。
但其實這一刻，她只是希望轉移南斯澤的注意力。
她不想南斯澤繼續深究這件事。
江戀，江御，還有景然，包括景然的死，這些真相只有爛在她的肚子裏。
“南妍風，剛纔猶豫沉默的時候，其實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了。”
南斯澤的這句話瞬間將南妍風走遠的心思拉了回來。
她擡頭看着一臉深沉的南斯澤，發覺她眼前的大男孩早就不是記憶中跟在身後一直喊姐姐的小男孩。
他長大了，而且還是個非常優秀出衆的傑出人才。
南妍風收回視線低聲一笑，“推我回去，我有點困。”
“你不是困，你是想逃避我的問題。”
“……”
南妍風心思被南斯澤點中，她擔心南斯澤繼續追問，真的會看出什麼線索，便就摁下輪椅上的開關，自己轉身了。
“南妍風，你以爲逃避就可以了嗎？真相不會一直被埋沒，就像你的良心，我不相信，會黑一輩子。”
“……”
聞及此言，南妍風猛地握緊輪椅上的扶手，她咬着脣瓣，儘管眼眶紅了一圈，可始終沒有讓淚水落下來。
她允許自己哭，她最瞧不上愛哭的女人，所以她多少是有點欣賞蘇晚璃的，也是容忍不了自己哭。
只是這會兒水霧模糊了她了雙眼，她加快速度朝着屋子裏推進，可大概是心思已經亂作一團，她完全沒掌控好方向感，一進客廳就撞上了茶几，也撞翻了茶几旁的垃圾桶。
不久前才被南斯澤扔到垃圾桶裏的婚禮請柬，剛好掉落在輪椅的前方，而在南妍風一片模糊的淚眼中，她看到了那個深刻在心底裏的名字，以及，另外一個讓她不敢相信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