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美琳下了車,挎着一隻精緻的LV包。
李子安從人行道上跟了上去。
餘美琳關上車門的時候,略微停頓了一下,忽然回頭看向了李子安所在的方向。
李子安跟着低頭躲在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白人老頭身後,走了兩步,然後躲到了一家商店的門柱後面。
被她發現了嗎?
李子安心中有些緊張。
他本無意跟蹤她,只是在這裏偶然遇上了,可要是被她發現了他,那他是真的說不清楚,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餘美琳看了幾秒鐘,然後回過頭去往巴黎的故事的門廊走去。
李子安從商店的門柱後面出來,又跟了上去,這個時候他與餘美琳的距離也就二十多米。
一個金髮碧眼的白人青年從門廊裏走了出來,黑色的西裝,修長勻稱的體型,刻刀雕琢出來一般的臉龐,再加上一雙藍色的眼睛,帥得一逼。給人的第一印象,他很有點像年輕時代的萊昂納多,萬人迷小李子。
還真是漢克。
李子安有點傻眼的感覺,也停下了腳步。
他雖然在腦子裏編寫了捉姦的劇本,可是看見餘美琳跟她的初戀情人幽會,他的心裏還是有一點羞怒的感受。
他等了她四年,四年來他在月牙村照顧她奶奶,四年後他跟她出山,助她在商場上拼殺。他就一個願望,那就是跟她過正常的夫妻生活,可她卻跟他說她沒有準備好。於是,他跟沐春桃好了。你的車庫不停爺的車,自有車庫停爺的車。所以,他跟沐春桃偷情,他對李小美的愧疚感強於對餘美琳的愧疚感,他甚至不覺得對不起她。
這段時間,餘美琳明顯想跟他好,明裏暗裏也暗示他好幾回了,他這邊反而沒準備好了。這也讓他感到爲難,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了。有時候跟沐春桃喫桃子喫瓜子的時候,偶爾也會莫名其妙的想起她,然後還有一點愧疚。
卻沒想到,餘美琳居然揹着他跟初戀情人幽會。讓他羞惱的其實不是幽會這件事本身,而是這說明這段時間餘美琳表現出來的想要跟他和好的跡象都是假的。她一邊想要跟他和好,心裏卻在想着她的初戀情人,這就太不應該了吧?
氣歸氣,李子安的反應卻不慢,掏出手機,喚醒屏幕,直接進入拍照模式,拉近鏡頭,對着剛剛碰面的餘美琳和漢克拍了一張照片。
餘美琳停下了腳步,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奇怪。
李子安冷笑了一聲,心裏暗暗地道:“見到初戀情人整個人都驚呆了吧,上啊,西方人不是習慣擁抱的見面禮嗎,快去擁抱吧。”
那邊一擁抱,他這邊就拍照,將來用作呈堂證供。
漢克張開了雙臂,臉上滿是溫柔的笑容。
這還真是想擁抱。
“抱吧,抱吧,然後去開房,我來抓你們,我綠你,你綠我,我們扯平之後就各過各的,誰也不欠誰。”李子安心裏這樣想着。
卻就在這個時候,餘美琳忽然轉身就走。
李子安頓時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情況?
如果這是正常的幽會的話,心心念唸的初戀情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帥得跟小李子似的,絕大多數女人恐怕都會激動的撲上去,一頭扎進初戀情人的懷裏,訴說相思之苦。
然而,餘美琳卻扭頭就走。
給人的感覺,她似乎並不知道漢克在這裏,只是在這裏偶遇了,而她並不想見他。
漢克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餘美琳的手。
餘美琳甩開了漢克的手,還呵斥了一句:“你別碰我!”
隔着二十多米的距離,大街上的聲音環境又非常複雜,正常情況下是聽不見她的聲音的,可是李子安剛剛掐滅檀香不久,還處在焚香狀態的衰退期裏,依然能聽見她說話的聲音。
“美琳,你別走,我們好好聊一聊吧。”漢克說。
他的漢語很標準,畢竟初中和高中都是在華國讀的。
他的聲音也很好聽,帶着一點莫名其妙的磁性。
餘美琳說道:“你想約我喫飯,你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爲什麼要利用別人約我來這裏?”
她還真是不知道是漢克約她,應該有一個第三者存在,那個人不但跟餘美琳是朋友,跟漢克也是朋友。
“我今天上午纔到魔都,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就沒有給你打電話,我讓陳美約你,你別怪她,要怪就怪我吧,我實在是……”漢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我實在是太想念你了,這麼些年,我嘗試過忘記你,可是我做不到。”
窩草尼瑪!
當着老子的面跟老子的婆娘說這麼肉麻的話,你特麼找死啊!
李子安怒火中燒,心裏有一股衝上去抽漢克兩耳光,然後再暴打一頓的衝動。
然而他還是控制下來了。
有兩個原因讓他冷靜。
第一個原因是,他想看看餘美琳的反應,如果餘美琳的心中真的愛着這個初戀情人,漢克這樣的深情表白,不正是她想聽見的嗎?
或許,深埋在心中的情種一下子被這深情的情話喚醒,一下子就生根發芽躥起來了。
第二個原因,這家餐廳也是潘人龍約他喫飯的餐廳,這附近沒準就有潘人龍安排的盯梢的人,他要是衝上去打了漢克的話,潘人龍肯定會知道他提前來了,這就等於是打草驚蛇了。
就是這兩個原因將他摁在了原地。
餘美琳看着漢克,眼神很直。
李子安的心裏嘆了一口氣:“你的心裏果然有他,就這麼一句哄鬼的情話,你就心動了吧?”
卻就在他這樣想着的時候,餘美琳淡淡的說了一句:“說完了嗎?”
“美琳你……”漢克的臉上滿是尷尬和失望的表情。
“沒說的我就走了。”餘美琳轉身就走。
漢克說道:“美琳,我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
餘美琳說道:“我已經忘了,當初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確很難受,可是我已經走出來了,我現在已經有老公和孩子了,你也應該忘記我。如果是你約我,我會徵求我老公的意見,如果他願意,我會帶他一起來,如果他不願意來,我也不會來這裏。你也把應該忘記的都忘記吧,我不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生了,我們之間不可能再有什麼。”
這些話一字不落的進入李子安的耳朵,他的臉上熱辣辣的。
他爲他剛纔的那些想法和“陰謀”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