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晴抓了一個空,但跟着又上前一步,還是要抓。
李子安乾脆不躲了。
就今天早晨那事,他心裏其實挺愧疚的,如果她是想收了本金之後再收點利息,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她要抓,那就讓她抓吧。
她開心就好。
這麼一想,他又釋然了,甚至還很配合的閉上了眼睛。
湯晴的手突然往旁邊偏了一點,伸到了李子安的褲兜上,抓住了一張紙條。
那張紙條有一半露在外面,一般留在褲兜裏,是一張比較硬的白紙摺疊成的。
李子安等了兩秒鐘不見有動靜,睜開眼睛就看見湯晴的手裏抓着一張紙條,心中一動:“哪來的?”
湯晴說道:“你褲兜裏的,我們進來的時候我沒看見你褲兜裏揣着這樣的紙條,我打開看看。”
“等等。”李子安叫住了她。
湯晴看見李子安緊張的樣子,笑着說道:“這又不是炸彈,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李子安說道:“紙上可能有毒。”
“啊?”湯晴慌忙扔掉了那張紙條,還拍了拍手。
李子安將李小美遞向了湯晴:“你抱着一下小美,我來看。”
湯晴將李小美接了過去,抱在懷裏,李小美還睡得跟一頭豬似的。
李子安將紙條撿了起來。
紙張有點硬,但不是普通的紙張,看上去很古老,白裏泛黃,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紙漿,反正不是市面上普遍的木漿紙和竹漿紙。
李子安將紙條打開來看。
紙條上寫着一句話:十日後完璧歸趙,雖天命難違,然我心甚歉。
李子安的腦子裏頓時涌起一團霧水,心裏也是一番驚訝和困惑的感受。
驚的是有人在他的身上放了紙條,他都沒有察覺到。如果那人是拿着一把刀子往他身上扎,那他恐怕早就被扎個窟窿了。
讓他感道困惑的是紙條上的文字,完璧歸趙這個詞也在他給董曦卜卦的卦辭之中出現過,兩件事合在一起去理解,那就是卦辭的應驗,失蹤的精武女王和羅盤都會物歸原主。可留紙條的人卻又提到了天命難違,還說什麼我心甚歉,這就讓他困惑不解了。
給他的感覺,給他塞紙條的人跟他熟,而且也是精武女王和羅盤失蹤的嫌疑犯,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一個人符合這條件了,那就是姑師大月兒。
可她爲什麼這麼做?
他之前分析過,姑師大月兒根本就沒有作案的動機。
不過……
難道真有什麼天命?
湯晴也湊過來看紙條上的內容,然後好奇的問了一句:“子安哥,這紙條上寫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子安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湯晴微微翹了一下嘴角:“我也是黑鍋公司的成員,你跟我說我會保密的,除非你不相信我。”
李子安笑了笑:“我還是不告訴你。”
湯晴嘟起了櫻桃小嘴,甚至還有一個擡手的動作,似乎想打李子安一下,但最終也沒敢把手擡起來。她想打李子安身上哪裏,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抱着小美跟在我後面,我們去前面的屋子看看。”李子安將紙條收了起來,往甬道盡頭的屋子走去。
她其實也不是真的生李子安的氣,知道得越多越危險,這句話她在電視劇裏聽見過多次了,也懂得它的道理。
甬道盡頭的屋子籠罩這一片血色的光芒,地上滿是殘肢斷骸,有的脖子裏面還在噴紅色的血漿,活脫脫一個修羅場的既視感。
李子安看了沒有半點感覺,那些殘肢斷骸做得很逼真,可在他的眼裏就只是一些道具而已。可是湯晴卻被嚇到了,臉色蒼白,兩條大長腿也瑟瑟發抖。
“把孩子交給我來抱吧。”李子安伸手從湯晴的懷裏接過了李小美,又說了一句,“我們出去吧,沒什麼好看的。”
“嗯嗯。”湯晴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裏。
突然,屋子裏的一口棺材的棺材蓋自動彈開,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棺材裏跳出來,撲向了李子安和湯晴。
“啊——”湯晴尖叫了一聲,躲到了李子安的身後。
李子安擋在湯晴的身前,一動不動的看着那道撲過來的白色身影。
那白色身影從觀此裏跳出來的剎那間,他想到了姑師大月兒,可是看清楚之後就否定了,那不過有時一個人造的道具而已。
那個道具人並沒有撲倒李子安的身前就退回去了,又回到了棺材裏,棺材蓋也蓋上了。
之前那一羣小年輕就是看見了這個,然後才一窩蜂的往後跑。
“我們走吧。”李子安轉身過來,卻撞在了躲在他身後的湯晴的身上。
湯晴就像是一隻被嚇壞了的兔子,站在那裏瑟瑟發抖。
李子安本來想笑話她一句,可想想還是算了,人家已經這麼害怕了,他再笑話她的話,那就有點過分了。他騰出一隻手來,抓住了湯晴的手,拉着她往回走。
湯晴的手纖細柔軟,暖暖的,握在手裏有一種溫香軟玉的感覺。
卻就是這份感覺,李子安找到之前那個空心拳罪犯了。
不過有些事情,心裏明白就行了,沒有必要說出來。
返回甬道中間,燈光並沒有熄。
李子安刻意停了一下腳步,等了十幾秒鐘也沒熄燈。剛纔的那次熄燈不像是鬼屋特有的設計,更像是人爲的。
“子安哥,你停下幹嘛,我們快出去吧。”湯晴心裏還是很害怕。
李子安嗯了一聲,拉着湯晴的手走出了甬道,出木門,回到了灰姑娘城堡大廳。
大廳里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李子安鬆開了湯晴的手。
湯晴已經不害怕了,用眼角的餘光瞅了一眼李子安,整體上給人一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李子安心裏想着的卻是姑師大月兒。
紙條上雖然沒有留下名字,可就娟秀的字跡,還有留言的口吻以及內容,方方面面都指向了姑師大月兒。可凡事都有意外,而且姑師大月兒爲什麼要這樣做?所以,沒見到她人,當面跟她對質之前,就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是她。
“子安哥,會不會是那羣少年給你塞的紙條?”湯晴似乎猜到了李子安在琢磨什麼事情,說了這麼一句。
李子安搖了一下頭:“那羣少年要是往我身上塞什麼東西的話,我一定會知道,但是那人……我半點都沒有察覺到,那個人比我厲害多了,所以我纔不能告訴你,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