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生死攸關的事，半點馬虎不得。
“壕溝正前方，槍口下斜20度。”李子安開口說道。
董曦將槍口對準正前方，槍口往下壓了二十度，但沒有立刻開槍，她用眼角的餘光看了李子安一眼，發現李子安還閉着眼睛，她忍不住說了一句：“我什麼都沒看見，這樣有用嗎？”
李子安的心裏其實也沒底。
他這也是第一次。
不過他很快就有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念頭一動，觀星意識移動了道了她的身上，跟她一樣趴着，眼對眼，嘴對嘴，完全的重疊在了一起。
可是他沒有感覺。
董曦也不可能有感覺。
可是他腦海之中浮現的影像就變成了董曦的視覺，就像是打第一人稱的射擊遊戲一樣，他能看見槍，看見手，看見目標。
董曦的眼睛只能看十米，可他的鷹眼卻不受這風雪影響，一眼就看見了正從壕溝裏走來的傭兵戰隊。
這一視覺調整，果然發現了問題。
董曦的瞄準鏡的十字星和槍口正對着一塊岩石。
“槍口再往左邊偏一點點，再往下壓一點點。”李子安指揮董曦。
董曦照做了。
李子安忽然說道：“開槍！”
砰！
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呼嘯而出，瞬間穿過兩百米的距離，一頭扎進了走在最前面的傭兵的胸膛中。
那個傭兵的身體被彈頭攜帶的巨大的衝擊力掀了起來，撞在了一個同袍的身上，然後倒在了地上。
衣服轉眼就紅了一片。
他的身上穿着防彈衣，可是隻能放手槍和一般的步槍的槍彈，根本就防不住突擊步槍的子彈。
觀星意識消失了。
這一次李子安是盡力維繫觀星意識的存在，但它延後消失的時間還是很有限。
還有一個問題，他果然是沒有受過觀察手專業訓練的菜鳥，他本來瞄的是那個傭兵的腦袋，但擊中的卻是那個傭兵的胸膛。
空氣的溼度、分向和距離都會影響狙擊手的射擊，他看電影看過狙擊手的觀察手還拿本子計算數據，可他不知道怎麼計算。
“打中了嗎？”董曦問。
李子安睜開了眼睛：“打死了一個。”
“這也行？”董曦很驚訝的樣子，她什麼都沒看見，只是聽李子安的指揮開了一槍，現在李子安跟他說他打死了一個，她有一點不真實的感覺。
李子安說道：“你記住，我讓你怎麼調整，你就怎麼調整，還有十個，我們繼續。”
董曦點了一下頭。
李子安又閉上了眼睛。
觀星意識升空，幾秒鐘之後再次融進了董曦的身體之中，臀重疊，腿重疊，眼重疊，嘴重疊。
第一人稱視覺。
壕溝裏並沒有慌亂，所有的人都趴在了雪地裏，戰術手電也熄滅了。
這下，所有人的視距都變成了十米。
唯獨李子安是個例外。
砰！
又是一顆子彈飛了出去。
一個趴在雪地中的傭兵的大腿被子彈擊中，頓時被掀開了一大團血肉，鮮血噴涌。
“啊！啊……”那個傭兵痛得在地上打滾，哀嚎連連。
漢克拍起了槍頭，對着那個傭兵的頭就開了一槍。
那個傭兵徹底安靜了。
漢克開了一槍之後跟着又趴了下去，這個身體隱藏在了壕溝旁邊的一塊突出來的岩石後面。
李子安本來想第三槍打漢克的，沒想到那個傢伙的反應那麼快，只露了一下頭就藏了起來。
“一定是那個女槍手，她在上面！”愛麗絲吼道：“衝上去，殺了她！”
一點都不例外，她又在最後面，藏的比漢克還要穩當。
可是沒人聽她的指揮。
這些傭兵雖然都是路途公司的精銳傭兵，好些都在中東參加過戰鬥，但面對這樣兩個敵人，他們打心裏卻還是免不了緊張和恐懼。
外面那麼大的風雪，那兩個傢伙是怎麼爬上來的？
這樣的風雪天裏，能見度不過10米，那個女槍手又是怎麼鎖定目標並開槍射擊的？
現在肯定不是思考問題的時間，可是他們的腦袋都繞不開這兩個疑問。
愛麗絲又吼了一句：“你們的熱息成像夜視儀拿出來戴上，衝上去，殺了她！”
漢克怒道：“你給我閉嘴！這麼冷的天，這麼大的風雪，熱息成像你媽啊！”
愛麗絲的嘴巴閉上了。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顆子彈飛過來，擊中了一個藏在壕溝另一側的傭兵的腦袋。
連續指揮了兩次，李子安多少有了點經驗，知道要有一點偏差，這樣才能指哪打哪。
觀星意識又消失了。
“打中沒有？”董曦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句。
李子安說道：“又打死了兩個，他們還有八個人。”
董曦本來很緊，聽李子安這麼一說，她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剛纔她給李子安定了一個標準，要是三槍打不死一個敵人的話，馬上就撤，不跟李子安商量。如果李子安不走，她拎着李子安的耳朵也要把他帶走。可是現在，她開了三槍就幹掉了三個敵人，她現在一點都不懷疑李子安給她做觀察手的能力了。
李子安顧不上休息，又閉上了眼睛。
砰砰砰！
壕溝裏的傭兵忽然開槍盲射。
一顆顆子彈呼嘯而來，有的打在了壕溝裏的石壁上，有的扎進了好溝裏的積雪裏，有的射向了天空，還有一部分往李子安和董曦這邊飛來，帶着咻咻的聲音。
雖然沒有準頭，可這種情況也非常危險，因爲運氣差的話，指不準什麼時候一口流彈飛過來就紮在腦門裏了。
董曦一動不動，等着李子安的指令。
觀星意識下來，再次進入董曦的身體，眼對眼，嘴對嘴。
第一人稱視角。
兩秒鐘調整之後，董曦扣動了扳機。
壕溝之中又多了一具屍體。
不過這也暴露了她和李子安的大致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