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碰她的身子。
她究竟是虛影，還是硅膠合成的生化機器人，一碰就知道了。
然而，卻就在他要碰上姑師大月兒的身子的時候，他的眼前一晃，沒人了。他趕緊收住身形，這纔沒有摔倒在地上。
“你還說你不幼稚？”姑師大月兒的聲音裏帶着一絲調侃。
有點感情味了。
大師的臉皮是何等厚度，這點調侃根本就傷不到他的一根汗毛，他笑了笑：“我沒法像你那樣控制自己的力量，你就不要笑話我了，你的身體又沒有重量，再說了，我們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真的不適合使用又字這個詞語。我書讀的少，但是我的語文經常考九十幾分，所以我是知道的。”
“你考的最好的一次，是小學三年級，你的語文考了88分。你所說的你經常考九十幾分，一次都沒有過。”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
臉皮再厚也經不住這樣戳啊，你就不能留點力氣，或者手下稍微留點情面嗎？
“你一再暗示我只有二十幾歲，其實是想問我有多大，對嗎？”姑師大月兒往平臺中間找去。
李子安跟着姑師大月兒走，一邊說道：“我可沒問你，你願說就說。”
姑師大月兒淡淡地道：“我其實也記不清楚我有多大了。”
李子安下意識的想說一句這怎麼可能，可是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這話說不得，這話的語境有問問題的意思，萬一她耍賴皮，當成是他的問題來回答，那他可就虧大了。
就在這個時候姑師大月兒又說了一句：“我是真的記不得我是哪一年出生的，大概那一年還沒有時間的概念吧。”
李子安頓時愣了一下。
她出生的那一年沒有時間這個概念，那她究竟有多大啊？
姑師大月兒略微沉默了一下：“我這麼跟你說吧，鐵木真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有一次他在草原上撿牛糞，遇見了一頭狼，那頭狼攻擊了他，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趕走了那隻狼，他就死了。”
李子安一臉懵逼，腦子裏還嗡嗡直響。
這樣的話要是從別的任何人嘴裏說出來，別說是相信這麼荒誕的故事了，就是一個標點符號他都不會相信。可是這樣的話從姑師大月兒的嘴裏說出來，那卻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就不得不考慮這是真的了。
可是……
我的天啊！
如果當年鐵木真撿牛糞的時候沒有遇見姑師大月兒，被那頭狼吃了，那麼歷史上就不會存在大元帝國，歐洲就不會有那樣的血淚史，華夏的歷史進程也就不會被打斷，那麼後面的那些個王朝大概也不會出現……
歷史的車輪往哪裏滾，那就是誰也無法預測的事了。
這感覺真的好詭異。
“還有，劉備、關羽、張飛在桃園結義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着。我還記得當時有一條大黃狗在那個院子裏叫呀叫呀，最後被張飛宰了吃了。後人描述張飛的時候總喜歡說他是虯髯大漢，其實他很帥氣。”
大師二臉懵逼。
“這都算近的了，我說點遠點的事情，我看過姜子牙在江邊釣魚，結果忘記上魚鉤了，傻兮兮的坐了半天，一條魚也沒有釣上來。更可笑的是，後人居然把這件傻事泡製成了一個有名的典故，還說什麼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大師三臉懵逼。
“妲己的確很美麗，我見過她，她之所以能討紂王歡心，那是因爲她的技術很好，在那樣的年代，她就會好些東瀛風俗嬢纔會的技術，紂王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大師四臉懵逼。
東瀛風俗嬢纔會的技術，這樣的話從姑師女神的嘴裏說出來，這感覺真的好詭異。
“我再給你講點西方的吧，砸在牛頓腦袋上的那顆蘋果，其實是我扔下去的，我當時就在那棵蘋果樹上。”
大師五臉懵逼。
這是真的嗎？
這是真的嗎！
這就有點扯了啊，女神！
“獅心王亨米當年很好色，而且他有一個特殊的癖好，那就是喜歡偷偷潛入平民的家裏，強幹平民的妻子或者女兒。有一次他潛入了一個屠夫的家裏，侵犯屠夫的妻子，結果被屠夫發現了，拿殺豬刀堵在了家裏。他的侍衛並不在身邊，情況很危險……”
李子安打斷了她的話：“是你救了他！”
姑師大月兒點了一下頭：“對，我打暈了那個屠夫，獅心王亨米跪在地上，親吻了我的鞋子。而我，我給了他一腳，將他踹進了一堆豬糞裏。說真的，他那樣對於對待女性，我比那個屠夫更想殺了他，可是我不能。”
等等……
李子安的腦海之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姑師大月兒說的這些“荒誕”的事看似沒有聯繫，可是每一件事她都出現了，幫鐵木真趕狼，用蘋果砸牛頓，甚至是救下了偷喫的獅心王等等。這些事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她其實是在參與人類歷史的進程！
順着這個思路，然後他又想到了餘美琳。
姑師大月兒將精武女王身上的王者級的病毒轉移到了餘美琳的身上，這其實也是干預歷史的進程。餘美琳用科技突破了西方針對華國的科技封鎖，雖然纔剛剛開始，可是後勁很強大，推翻西方的科技陣營是必然的，不遠的將來也必然由東方來領導這個世界的科技革新。
可是，她又是依據什麼來參與人類歷史進程的？
就拿鐵木真撿牛糞的事來說，當時鐵木真也就只是一個孩子，誰都不知道他將來會成爲一代霸主。那麼當年，她又是如何判定那個孩子很重要，需要救下來的？
還有牛頓，這個世界上被蘋果砸中腦袋的人肯定不少，她又是如何確定那個蘋果砸下去，牛頓就會發現地心引力？
想不明白。
真的想不明白。
姑師大月兒接着說了下去：“這有歷史記載的幾千年來，歐洲絕大多數時間其實都只是部落狀態，好不容易出了一個羅馬帝國，結果之後又變成了一盤散沙。工業革命之後似乎又有了一線希望，一度很強大，可惜現在又進入了新一輪的混亂，這也是精緻的利己主義和自由主義導致的必然結果，衰落也就成了註定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延續了5000年的華夏文明，它有儒釋道三架哲學馬車拉着前行，尊重祖先，尊重自然規則，謙遜務實，一直都很穩健，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華夏文明纔是人類文明的希望，所以……”
她沒有說下去，她摘掉了頭上的斗笠，掛在了身邊的一隻猛獁象骨骸的象牙上。
美若天仙。
尤其是她的一雙眼睛，藍底帶翠，翠如碧玉，給人一種不真實的美感。
“所以，我將精武女王身上的火種轉移到了你的妻子的身上，她是被挑選出來的天命之子。”姑師大月兒自己說了出來。
李子安忍着沒問，只是旁敲側擊的說了一句：“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就像是我帶康馨來這裏一樣，我也有我的理由，她來這裏似乎也是一個天意。”
“對，是天意。”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的嘴脣顫了顫，差點又問了。
這感覺真的有點憋，太被動了。
憋了好幾秒鐘，大師的嘴裏才說出一句話來：“我不問你，你願說就說。”
“你很狡猾。”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
“你跟我來。”姑師大月兒繼續往前走。
李子安又跟着她走，一邊走一邊看陳放在平臺上的骨架。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麼多動物的骸骨，大部分他都認識，比如樑龍、霸王龍什麼的，還有猛獁象、史前巨蟒和巨鱷什麼的也都能識辨出來，但還有好些他連見都沒有見過去的。尤其是一個上半身像人，下半身卻又像魚的動物，他就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懷疑是傳說中的美人魚。
他心裏特別好奇，還特意駐足觀看了一下。
“人魚是真的存在，但不是影視作品裏刻畫的那個樣子，它們生活在深海，很醜的。”姑師大月兒說，然後繼續向前走。
人魚真的存在？
李子安不敢相信，但他不問。
“很多想象其實都是有依據的，人類的大腦之所以會有想象力，那也是有原因的。”姑師大月兒又說了一句。
李子安咀嚼了一下這句話，心裏有所觸動。
很多想象都是有依據的，這話是有道理的。最初，人類還沒有飛機的時候，就根據鳥的翅膀想象出了飛機的雛形，最後還真就實現了。
人的大腦之所以會有想象力，那也是有原因的。這句話就有點深奧了，不好理解。她的意思是說，人的想象力是根據什麼創建的，或者是某個存在賦予的嗎？
無從知道。
平臺的盡頭到了。
姑師大月兒登上了Z字形的石梯，一步步往上走。
李子安走在他的後面，一雙眼睛看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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