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來凡界討個夫 >第三十一章 一丈冰
    織影翻開這一頁,另問道:“他哪兒來的那麼多魔兵”小金烏見她虛心請教的模樣,也就不吝賜教了,答道:“他母親是夜族長公主,自然是依靠他的母族。”織影就翻了翻自己對魔界那點兒有限的認知,疑問大發:“不是說修淵的幾個兒子是同胞兄弟嗎怎麼他舅舅只幫小外甥不幫大外甥”這不是缺心眼兒嗎小金烏壓平一叢草,擺出說書的姿勢,盤腿坐了下來,食指轉悠着從腰間取下的一條火紅穗子,眨眼轉出一落紅日。他將自己所知娓娓道來:“說是千年前冀離去凡界找同父異母的妹妹,惹了他母親厭棄,這位冀離魔君倒是有情義,直接待在凡界守護妹妹就不回來了。“不過後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亂子,他那妹妹就怎麼死了,他也不知所蹤。故孟打小就招他母親寵愛,萬事也要與長兄爭一爭,比一比,其奪位之心,可謂是昭然若揭啊”自己的親兒子去找小三的女兒回來放在自己跟前晃悠,這位魔後心裏不堵得慌纔怪了這冀離魔君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樣的八卦“你怎麼知道的”小金烏隨口道:“帝君閒聊時說的,我就順便聽了那麼一耳朵。”織影眉心壓不住跳了跳,暗道:帝君不止愛放眼線,還喜歡把眼線收集來的信息拿出來八卦,不去現代開報社真是太埋沒人才了沒人迴應,小金烏抽了手,摸着下巴道:“咱們好像扯得有點兒遠。臭丫頭,你這兩把刷子,還真當自己是救世主啦”乍然一聽,他是嘲諷,實則還是嘲諷。“救世主”織影反射性地想要回擊他的嘲諷,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說得太偉大,我很自私的,我只要做一個卒就好。”小金烏甩了她一個白眼兒:“沒志氣”這回織影睇去一眼,道:“你有志氣怎麼不去向天帝請纓,和師兄一塊兒去天帝御令,帝君也不好攔你。”“我這不是來了麼”“呵呵。”小金烏被她這陰陽怪氣地兩聲刺激,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口不擇言道:“你那師兄待你那般好,幾乎是予取予求,怎的只是來西海,他不肯帶着你,卻要你偷偷摸摸跟來,這算什麼”織影亦被他激怒,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顏料盤打翻了一般。海拔不佔優勢,也不由得站起來,低吼道:“你說的什麼鬼話什麼叫予取予求你書沒讀好是不”“本神君讀過的書比你熬過的藕湯還要多,你敢說本神君沒讀好書”臭鳥,書讀多和書讀好都分不清織影知情識趣地不與一個文盲繼續鬥嘴,胸口起伏了幾下,片刻即趨於平靜。突然耳邊傳來異響,她一掌重重地按在小金烏肩頭,食指放在豎在脣上。小金烏被她壓得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兒從山坡上栽了下去,正欲發作,就被織影嚴實地捂上了嘴。看見她揚了揚下巴,他跟着往下看。那邊中軍大帳裏先後走出兩個身形。一人銀甲白袍,身姿偉岸;一個一個是鬆垮棉白袍,不像是將士。後者的嗓門兒頗大,說是擂鼓震天也不爲過,是以織影這邊聽的是一清二楚。“將軍吶你我第一次共事沒想到會是在這裏,按說這招搖山朝飛暮卷,海藍天闊,該是一步一景,美不勝收,只是”那人抱着胳膊,狠狠地打了個冷顫,苦着臉道:“只是這未艾也太孤冷了些,那營帳十丈之內,凍得老夫想打哆嗦,你是不是去看一看”銀甲白袍的男子轉頭說了一句。那一剎那,織影正看清他的臉,一下就認出來,正是雎略。她從口型辨出,雎略說的是:“十丈。”是個問句。那人答道:“是啊老夫就奇怪,她怎麼把自己的營帳設在駐地邊沿那麼遠,原來是這麼個原因哎哎哎,將軍,你跑得這麼快作甚未艾都還不着急吶”一眨眼,雎略已經在十丈之外。那人深深地感嘆了句:“年輕人,性子急躁哦。”織影聽了這會兒,也聽出了這位自稱“老夫”之人的身份,這樣語帶歧義的,可不就是寫出化蝶記這本鉅作的微之真君。她和第一次一樣,被微之真君的話震撼得忍不住嘴角抽搐。這回小金烏也和她一樣的表情。呆了幾瞬,織影調整好心態,把二人的對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眉頭越皺越緊,驀地躥了起來,就要往下跳。小金烏被她這動作一嚇,以爲她要亂來,趕緊拽住她,斥問:“你幹什麼”織影穩了一穩,道:“去探一探未艾的狀況。”“不是吧未艾那個冷傲脾氣,做這種事不是很正常麼能有多大問題”小金烏提起未艾來就一臉嫌惡。這都源於有一回小金烏飛行大嚷着“讓開”,未艾沒聽見,兩個人撞了個正着,分了開來,一個面帶寒霜,一個眼噴火焰,都是橫眉怒目,恨不得把對方撕了解氣。從那以後,小金烏就沒對未艾有過好臉色。這事說來也有織影的關係在裏頭,那時她忙着和未艾一同施雪,自然沒空給小金烏燉湯,沒想到他就這麼找來了。冰火不相容,能有好事兒嗎織影將這些陳年舊事拋出腦海,客觀評論起未艾來:“我和她共事過,她是冷傲,但還不是這麼收不住的人。”她都這麼說,小金烏也沒什麼好說的,便答應了:“那好吧”織影扣指彈了彈腰間穗子,小金烏哼哼唧唧地化作一隻三足烏玉玦扒了上去,織影嘴角輕揚,從袖子裏抖出一面淡金色薄紗,空中一旋就披在了身上。論藏形匿跡,天幕遮絕對首屈一指,但卻有一樣短處,讓織影和小金烏都很無奈太小,只能隱匿一人的身形。爲了能出去,織影制了一條穗子給小金烏,讓自己能化成一件飾物,由小金烏帶着出去,一來二去,小金烏也就懶得摘下來了。兩個人接着天幕遮的庇護摸到駐地邊界,方圓十丈都鋪滿了冰霜,散發着刺骨的寒意,這讓織影不住皺眉,她始終離地一尺,飄到了營帳外,耳朵貼了上去。裏面是未艾那平淡得幾乎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將軍來此何事”隨即就是雎略:“帳外十丈,寒霜鋪地。”裏面靜默了一會兒,接着未艾似乎是在發笑:“我道是什麼,原是爲這事。將軍太過大驚小怪,我住慣了積霰宮,這裏山明水闊有些不適應,便施法將帳外裝飾一番。這,不能麼”“僅是如此”“僅是如此。”僅是如此嗎織影心裏亦是個雎略同樣的問。下方小金烏怨氣沖天道:“再怎麼裝飾,也不用搞得這麼冷吧啊嚏”穗子隨着他的聲音抖了一抖。織影悄聲道:“所以才覺得奇怪。”她把自己想的說給他聽:“未艾的積霰宮乃是採集極地寒玉所築,於她修爲有助,但我於她共同施雪之時,爲防我召集雲朵不利,特意收了周身寒氣。不該施雪之時她懂得收斂,出征這樣的大事面前卻隨意起來。”“臭丫頭還是有點兒眼力見兒啊嚏”小金烏又打了個噴嚏,穗子也跟着飄蕩。織影“噗”地笑了笑,手指戳了戳穗子上掛着的三足烏玉玦的腦袋,得意道:“還品評我呢,你自己先保重好自己吧”腦袋上的喙追着手指咬了上來,織影速速撤離,專注聽牆角。未料這時未艾已經下了逐客令:“將軍請回吧,我這裏離將士們的駐地尚遠,不會礙着他們的。”“上神最好說到做到,雎略告辭。”此言一出。織影馬上蹲下了身子,拉了拉左右,將自己完全裹在天幕遮裏,頗有幾分掩耳盜鈴的意味。緊接着便是低低的腳步聲遠去,她才挑開一個縫,然後遲鈍地改爲站立。腰間的穗子動了動,小金烏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嘿,你師兄發怒了”織影看着雎略離開的方向,莫名地有些煩躁:“聽到啦”收回目光,織影撫上同樣未能倖免於難的被寸厚冰層覆蓋的篷布,語氣如這冰層一般凝重。“看來未艾的情況不容樂觀,發生了什麼事,讓她連三軍統帥的師兄也不告訴”半晌過後,她沒聽到回答,呼喚道:“小金烏”三足烏玉玦連帶着漸變藍穗子篩子似的抖得厲害,還惹得她裙角也在不住顫動,斷斷續續傳來小金烏的迴應:“在,在呢。”織影見勢不妙,立即用手心的溫度捂着玉玦說:“我先帶你離開。”受未艾的寒氣影響,織影不能施展縮地之術,和來時一般凌空飛了出去。回到藏匿之地,小金烏就罵罵咧咧地從穗子上跳了下來,不住地搓手呵氣,上躥下跳,很難受的模樣。“該死凍死本神君了這未艾修的什麼破法術凍死個人”轉而又憤憤不平道,“真不公平,你修爲比我低,居然沒事”未艾的霜雪氣息至寒,又已是上神之尊,僅僅還是上仙的小金烏尚還化不開她的寒氣,處於未艾的靈力籠罩下,難免不適應。雪從雲中來,雲霜皆由水,織影自是不怕的。雖見過無數次小金烏狼狽的模樣,她還是忍不住笑意:“可見是一物降一物”小金烏不服,卻耐不住種族之別,一叢叢的火氣都撒在了無辜的草木上,直到身週一圈兒都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跡,他才悻悻而止。“你又亂髮脾氣。”織影第n次重複這一句,和當初小金烏厭惡鯤鵬遮了太陽而點燃鯤鵬的翎羽時一樣。小金烏一言不發,跳到另一處,擡眼望天,金色的瞳孔裏滿是桀驁不馴。織影瞪了他兩眼,掏出一隻細頸瓶,倒了小半瓶回春水在草叢焦黑處,而後把瓶子扔給他,道:“你先在這裏等着。”小金烏胡亂接住拋來的瓶子,問道:“你去哪兒”“我再去看看未艾,她修煉上一定出了什麼問題。”“我也去”織影盯着他扔在輕微顫抖的手指,挑眉道:“你確定自己受得了”小金烏當即衝她擺手:“那你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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