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裝乖被大佬識破後 >第29章 第二十九隻
    秦鬱之一愣。

    他沒想到闕安反應會這麼大。

    二十多歲和十幾歲的區別就在於,二十歲已經有了爲自己負責的能力,所以外人無論對你說什麼,都只是建議,最終決定權還是在你自己。

    所以自他成年後,秦母秦父也好,趙醫生也好,不會有人用太重的語氣對他說話,不會有太激昂強烈的情緒。

    諸如你要好好喫飯、好好休息、工作差不多就行了這樣關心的話語,雖然出於真心但無關痛癢,很容易左耳進右耳出,像是對小學生的叮囑,根本不會讓人有聽進去的**。

    這是秦鬱之第一次被罵。

    頭一次受到這麼強烈的斥責,秦鬱之一時不知要如何反應,還愣在原地時,闕安緊接着下了死命令:

    “從今天開始,你不能離我兩百米開外,時刻跟緊我。”

    秦鬱之看着面前堪堪到他膝蓋上方的狗,扭轉了一下主語,讓語感不那麼違和:

    “我時刻跟緊你,你是想……讓我每天帶着你上下班?”

    闕安一臉“這麼說也可以”的勉爲其難,恩了聲。

    他決定找他表哥的事兒先擱幾天,一時半會兒也急不來,找了幾天都沒影兒的人,自然沒有隨時可能會犯病的人來得重要。

    秦鬱之:“……”

    他怎麼也沒料到闕安想了半天,想出個這樣的解決方式。

    他咳了幾聲,嘗試着通過換位思考的思維方式讓闕安打消這個聽上去並不可行的想法:

    “你最近三天兩頭往外跑,應該挺忙的?”

    闕安聽不出秦鬱之的深層含義,接道:

    “是挺忙的。”

    秦鬱之眸色一亮,正欲順理成章開口接一句“那你忙你的”,結果一個字還沒蹦出口,闕安接着道:

    “但我權衡了一下,”他頓了頓,接着口氣認真道:

    “還是你比較重要。”

    秦鬱之一愣。

    這句話說得讓人無法開口,重要這個詞很有重量,闕安這張狗臉上又寫滿了天真的誠懇,所以這個想法雖然滑稽而異想天開,但有了這句簡單的話,讓秦鬱之一時想不到可以拒絕的方式。

    於是就在秦鬱之發愣的片刻,已經失去了最佳時期。

    闕安已經拍板定下來:“明天去公司時叫我。”

    然後啃完最後一根骨頭,晃了晃尾巴,走出了廚房。

    秦鬱之:……

    *

    第二天,秦氏集團上上下下,看見平日裏禁慾高冷、不苟言笑的秦總,左手帶着百萬腕錶,右手……右手牽着狗繩,風光無限的走近了公司大門。

    秦鬱之走到哪裏都是矚目的焦點,在家裏也是,在公司更是。

    他出現在哪裏,哪裏的目光就會朝他聚集。

    有傾慕,有熱烈,有仰望,有尊敬。

    而今天看他的目光格外統一,全是驚恐和難以置信。

    看秦總牽着一條狗來上班,就跟秦總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來上班給人的感覺差不多。

    從公司門口到總裁辦公室,秦鬱之除了收穫了手下員工看外星人般的目光,還收穫了門口老大爺和清潔阿姨的疑惑新奇表情。

    也幸好是他性子淡定,就算被當成鬼看待也能表情不變,依舊風輕雲淡。

    他把狗牽到地毯上:

    “等我下班。”

    秦鬱之辦公時闕安很安靜,待在一旁,不會去打擾秦鬱之,實在無聊了就偶爾跑去逗逗魚缸裏的小魚,偶爾望着窗外,一人一狗倒也分外和諧。

    今天文件堆得有些多,到了晚上九點才差不多處理完。

    一天結束後,秦鬱之合上電腦,對着窗邊的狗道:

    “走了。”

    闕安坐在窗邊,沒有動彈。

    辦公樓層很高,從上往下俯瞰能看見半座城市在腳底,林林總總的高樓大廈,如蟻般的行人和車輛構成了一個個流動的小黑點。

    光怪陸離的燈光照亮了整座城市,勾勒出酒醉金迷的形狀。

    秦鬱之披上西裝外套,走近落地窗:“看什麼呢?”

    闕安鼻尖抵着落地玻璃,悶聲道:

    “秦鬱之,你有多少錢?”

    秦鬱之扣上袖口,指尖劃過腕錶錶帶,挑了挑眉:

    “怎麼了,突然問這個?”

    闕安尾尖向下耷拉,耳尖也不似平時那般豎立起來,目光落到遠處璀璨如雲的高樓:

    “你們有錢,是不是幹什麼都行?”

    秦鬱之失笑:

    “不是。”

    似是察覺了闕安的情緒,秦鬱之放下文件,坐到闕安旁邊,摸了摸他的耳尖,和他一起往下望。

    他自認不算有錢,卻也不算缺錢,不也還是隻能坐在這棟辦公室裏,哪兒也去不了,和別人一樣,定時上班,處理公司事務,唯一好處就是不用打卡上班。

    他這二十幾年生活都三點一線。

    家,辦公室,醫院。

    闕安轉過頭,看着秦鬱之,認真的問:

    “有錢能殺人嗎?”

    秦鬱之一愣,似是沒想到闕安會問這個問題,片刻後搖頭:“當然不能,不然要刑法幹什麼?”

    闕安沉聲道:

    “那爲什麼就能殺動物?”

    秦鬱之覺得闕安情緒不太對。

    他盯着闕安沉默。

    雞鴨魚羊豬,包括狗,這些都是可以被人端上餐盤的動物。

    秦鬱之素來不會安慰人,直截了當道:

    “因爲生物鏈。”

    闕安轉頭,用目光發出詢問。

    又是個沒學過的名詞。

    秦鬱之言簡意賅道:“貓爲什麼捉老鼠,狼爲什麼捕獵?”

    闕安沉默兩秒,點了下頭:

    “懂了。”

    秦鬱之在心中默嘆。

    喫雞鴨魚牛羊,包括狗肉,從人類角度上來看,都是三餐所需,口腹之慾,是情理之中,但從同類的角度看,這是殺戮。

    對於闕安來說,確實有些過於殘忍。

    他正打算摸摸闕安的頭,只聽見闕安開口:

    “那如果,這條鏈可逆呢?”

    秦鬱之一驚,忙轉頭,對上了闕安漫不經心的眼神。

    那是一種帶着侵略感的眼神,像是黑暗中的幽綠色雙眸,俯視着芸芸衆生。

    秦鬱之有一瞬的錯覺,覺得他摸到的不是一隻哈士奇的頭,而且一隻蟄伏叢林的野狼的頭。

    不過僅有一瞬,面前的狗又恢復了常態。

    闕安隨意的晃了晃尾巴,抖了下耳朵,朝着門外走去: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