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張醫生你的外賣到了 >第十章 挨說了
    “張寧哥哥,我給你畫個畫吧。”

    “好啊,你想畫什麼”

    “畫個烏龜。”

    “桃子,你就給張寧哥哥畫啊,那偉琪哥哥呢”

    “偉琪哥哥也有啊,一人一隻烏龜。”

    “爲什麼畫烏龜啊”

    “因爲奶奶說,烏龜可以長命百歲。”

    這是血液科病房裏8歲的陶桃與張寧和薛偉琪第一次見面時的對話,那時剛剛經過化療的她,狀態非常不好。

    陶媽媽爲了不讓女兒看見自己難受的模樣,特意躲出了病房。

    張寧和薛偉琪就這樣陪在陶桃身邊。

    當時的他們剛剛到醫院實習,陶桃成爲了他們負責的第一個小患者。

    作爲醫生,張寧和薛偉琪都知道,陶桃的急性白血病治癒率並不樂觀。

    但當他們真的得到了陶桃病危的消息時,心裏就像被悶了一拳一樣疼痛。

    一路奔跑來到八樓的血液科病房,此時躺在病牀上的陶桃面容蒼白,身上的各種儀器設備將本就不大的小身體綁的滿滿的。

    張寧和薛偉琪站在病房外,透過本就不大的玻璃看着裏面那個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她身邊圍着一堆人,此時的陶媽媽已經忍不住淚水,蹲在牆角哭泣着。

    陶桃靜靜的躺在那裏,她努力的呼吸着,她在用盡全力告訴在場的每個人她不想放棄。

    “桃子,加油啊,偉琪哥哥等你起來畫畫。”

    薛偉琪默唸着,他多希望此時的他不是一名實習醫生,他想要衝進去,想要和醫師一起挽救這個小生命。

    可是他不行,他的職責告訴他,他不可以。

    此時的張寧和薛偉琪,只能站在那裏,他們除了祈禱,毫無他法。

    他們只能選擇相信他們的同事們,相信他們能夠阻止死神的降臨。

    “鈴鈴鈴。”張寧口袋裏的電話響了。

    “張醫生,你和薛醫生趕緊回來,盧醫師找不到你們正在發火呢。”

    “知道了,我們馬上回去。”

    張寧和薛偉琪看着病房裏還在生死線上掙扎的陶桃,他們有太多的不捨和牽掛。

    可沒有辦法,他們除了是陶桃的哥哥,他們還是一名醫生,他們必須回到他們的崗位去。

    “走吧,相信桃子,她那麼樂觀一定可以挺過來的。”

    張寧拉着薛偉琪,雖有千般不捨,兩人也只能就此離開。

    祈禱,祈禱可以給他們再見陶桃的機會。

    一路快跑回到十二樓,辦公室裏盧醫師正站在桌前,一頁頁的翻看着患者的病歷。從他嚴肅的表情來看,估計是要出大事了。

    “盧醫師,我們回來了。”

    薛偉琪感受着辦公室裏的低氣壓,其他醫生們都在對他們使眼色,這情況不用多說,也能猜到會發生什麼。

    只聽“啪”的一聲,盧醫師狠狠的將病歷本摔在桌子上。

    “你們幹什麼去了還知不知道自己是個醫生”

    實習這麼久以來,張寧還是第一次見盧醫師發這麼大火。

    “盧醫師,那個,血液科有個我們之前的患者她病危了,我們很擔心,所以去看她一眼。”

    薛偉琪實話實話,他以爲,會得到盧醫師的諒解。

    誰知盧醫師聽後,更加嚴厲的看着他們,壓低嗓音問道:“這就是你們擅自離崗的原因”

    “是。”薛偉琪答。

    “你們覺得,這個理由很充分我會就此原諒你們還是你們覺得,血液科的患者是患者,三科的患者是擺設”

    盧醫師的問話,讓張寧和薛偉琪陷入沉默。

    “你們知不知道每一天在這個醫院裏,有多少患者病危你們又知不知道,在這些病危的患者中,我們又能從死神手裏搶回多少你還知不知道,在那些搶不回的患者中,有多少,是我們這些醫生的親人,朋友甚至是孩子”

    說到此處,盧醫師心如刀絞般疼痛。

    三年前,盧醫師爲了搶救一名患者的生命,在手術室一站就是十個小時。當他從手術室出來時,父親已經在兩小時前醫治無效去世。

    盧醫師不會忘記,當他掀開蓋在父親身上的白布時,那一刻鑽心的痛。

    那是一種失去至親的痛,上天連最後叫一聲叫爸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盧醫師難掩心中痛楚。

    可他卻從未曾後悔,因爲,他是一名醫生,一名人民醫生,他履行了這個職業賦予他的責任。

    “你們呢就這樣隨意的把自己的患者丟下在你們眼中,這些被你們丟下的患者的性命,是什麼你們穿着這身白大褂的意義又是什麼”

    盧醫師一個又一個問話,如一根根利劍,重重紮在張寧和薛偉琪的心上。

    醫生,多麼神聖的兩個字,這是唯一一個敢與死神面對面的職業。

    他們用手中的技術和醫療知識,拯救着一個又一個生命。

    在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拋棄了自己爲兒,爲女,爲夫,爲妻的身份。

    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職責治病救人。

    張寧和薛偉琪站在那裏,他們甚至不敢看盧醫師的眼睛。

    愧疚嗎

    何止愧疚,簡直羞愧難當。

    這一刻,他們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是如此荒謬與幼稚。

    本以爲自己的醫療知識已經是全校裏數一數二的,可沒想到,卻犯了一個最低級最致命的錯誤

    忘了自己究竟是誰

    “盧醫師,2號病房的患者找你。”

    護士蘭蘭的敲門聲,打破了這辦公室裏的寂靜。

    “知道了。”

    盧醫師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他轉身回到辦公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病歷本。

    然後,回過身來,向門外走。

    當他走到張寧與薛偉琪二人面前時,他停住了腳步。

    “好好想想你們究竟爲什麼要來這裏吧。”

    說罷,盧醫師隨着蘭蘭一起離開,只留下張寧和薛偉琪兩個人站在原地,沉默着,沉默着

    十分鐘後,八樓血液科病房裏,那臺擺在牀頭的生命指徵檢測儀,傳來長長的一聲“嗶”

    即使是神,也有許多無能爲力,更何況是人

    生命太過脆弱,脆弱到有些人說了一句再見,便再也見不到

    許小小取了餐,按照訂單上的地址來到某高檔小區。

    拿着打包好的外賣,許小小來到電梯間。

    “我去,不是吧”

    許小小看着電梯門上的貼着“正在維修”四個字,真是罵孃的心都有了。

    那可是28樓啊,要命的啊。

    許小小試圖撥打訂餐電話

    “你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許小小看看手中的外賣,再看看無人接聽的電話,仰天長嘆:“這是天要亡我嗎”

    老天爺:“我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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