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影業公司的應對措施也全部商議完畢。
線上線下的廣告像是不要錢一樣鋪開，散發着鈔票的油香。
一輛公交車開過去。
車身左面《功夫》主角團，“赤膽忠心，國術無雙”八個大字瀟灑帥氣。
右面《合租奇緣》主角同框畫面，“時隔三十年，我還是你爸”的文案讓人爆笑。
車內電視上播放着《環北加湖》的宣傳片，無聲，卻特寫炸裂。
車尾廣告則是不停輪播紅字消息：“山下聰大作《殺神之輪》全國火熱上映中！”
……
線下如此，線上更是誇張。
幾乎每一個應用的開屏都是電影宣傳。
看新聞是電影報道，付款送的優惠券是電影購票優惠，就連點外賣都提示當前有影片發放了點餐紅包。
十月，爲了票房，各大影業巨頭已經開始瘋魔。
這種情況下，蘇野依舊淡定。
一方面是他不屑於做這些事情，另一方面就是反正自己的收益已經拿到手，能掙多少全看圍脖方面想要多少。
如果不是偷票房讓蘇野本能的反感，他可能都不會在乎票房收入損失。
蘇野回想着寡姐告訴自己票房交易的事情，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哪有導演會覺得自己的票房高？
按照導演的尿性，八百萬的票房都恨不得新聞寫成不到一億，真要是知道被偷了票房，能把天給掀了。
可是偏偏這麼多年沒人發現，只有兩個情況。
一是對方做的滴水不漏，二是有人知道但是無可奈何。
既然對方敢在黃金檔期間這麼做，說明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有完善的計劃和執行人，很有可能有一個完善的產業鏈。
蘇野眼神閃爍有了別的想法。
“錢總，能幫我調一份今年所有影院的排期、上座率和票房數據麼？”
“全國？”
“嗯。”
“稍等。”
“謝謝了。”
蘇野放下手機，深感和聰明人交談就是方便，都不需要去說明什麼，對方就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片刻後，手機突然響起新消息提示。
“剛纔忘記問了，蘇導，你要這些數據打算做什麼？”
“看看……”
“今年有多少偷票房的事情。”
錢珍朵看到前兩個字，覺得蘇野真的是閒的發慌，有這個功夫不去擔心下自己的票房，看排期什麼的幹嘛。
可看到後面一句，瞬間渾身發麻。
她不是小孩子，略一思忖就明白過來蘇野要看看的是什麼。
蘇野看的不是數據，而是掩蓋在無盡的票房之下偷票房的內幕和黑手。
錢珍朵幾乎是沒來由地一個顫抖。
她感覺這件事似乎朝着某種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下去了。
只是，不管是從她本身還是從公司利益來看都沒有理由拒絕蘇野。
想了數秒，錢珍朵只發了一條消息：“蘇導，保重！”
“謝謝。”
這下錢珍朵也不處理手上的工作，第一時間將各地票房完全彙總到一起直接發給蘇野。
“好了。”
“好的。”
錢珍朵撤回了一條消息。
蘇野截圖，顯示自己這邊的聊天已經全部刪除，沒有任何記錄證明這份文件是錢珍朵散佈出去的。
也許有人會根據錢珍朵的動作猜測出這份文件是圍脖流出的。
想要憑藉這種沒有確鑿證據的事情來讓圍脖翻車，幾乎是在做夢。
收好文件，蘇野給湯臣說了句今天不去片場，直接打開數據開始分析起來。
蘇野前世在當編劇之前還做過一段時間的互聯網運營，數據分析恰好也是他掌握的不太純熟的小技巧之一。
現在儘管沒有專用軟件，可是憑藉表格自帶的功能就可以分析出不少東西。
九個月裏。
蘇野發現的票房出現異常抖動的電影一共有九十七部。
平均一個月十部，總票房收入近十五個億。
雖然在全年六百億總票房收益中佔比不到3，可是考慮到這些數據都是間接轉移到別的票房中，或者是乾脆被扣留下來，蘇野突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而且，涉及到的院線方不止是長虹和千達，還有幾個排行比較靠後的院線也有響應的抖動。
蘇野特意挑了幾個相對典型的日期和院線去核查，卻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些院線在票房抖動的時候，往往都會伴隨着一些新聞。
“千達影院今日進行系統升級。”
“長虹私房電影更新片庫。”
“南方影院全國多城進行消毒及設備檢修。”
……
這就很巧了，不是麼？
數據抖動不是人爲操作，是因爲院線出現問題，這樣的事情出現多了，就連發行方和導演都默認票房數據在3以內波動是正常現象。
蘇野挑起眉頭，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一條很粗的鏈條，像是巨大的蠕蟲一樣纏繞着無數人。
攫取，吞噬。
狡詐，貪婪。
……
“有點意思！”
蘇野冷哼一聲將自己做出的結論保存好，重新打開網頁開始查找自己需要的信息。
正看着，突然發現圍脖彈出一條新聞。
“據知情人士爆料，《調音師》劇組存在偷票房行爲。”
蘇野眉頭挑起，突然笑了起來。
自己正好在發愁有些料不知道去哪聊聊，沒想到這就有人送來了臺階，還是一步到胃的那種。
真的，挺好！
點開新聞，裏面通篇猜測，唯一的一張照片就是一張《殺神之輪》的電影票和一段自述。
“下午我去看”
相比之下可信度最高的一句話反倒是已經出現的事實。
“《調音師》票房從半日一千三百萬到全天五千九百萬，漲幅不切實際，建議相關部門嚴查其偷票房的行爲。”
評論區裏面似乎也有提前埋伏好的水軍，已經頂上去許多的評價。
“我就說，這種爛片怎麼可能超過《殺神之輪》，原來是偷票房了，垃圾！”
“呵呵，我買票的時候沒注意，剛纔找朋友問了下，果然票上面沒有任何片名標註。”
這位還發了一條圖片評論，可以看出是一張沒有電影名的電影票。
“垃圾導演，滾出電影圈！”
“多提醒幾遍！一定要驗票，一張張地驗啊，別的電影的票房，一分都不能給蘇垃圾！”
“片子本來不錯，想要二刷，可是偷票房？抱歉，拉黑了！”
“拍片之前先做人！”
……
無數評論，衆口鑠金，匯聚在屏幕上形成一句話。
“大膽蟊賊，竟敢偷票房？給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