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昀不願再與李雲生多言,有些事情一直裝在他心底,他睡都不曾告訴,自是也不會告訴她。
藏在暗處的南沚眸子動了動,有些不明白喬昀這句話的含義。
不過他日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想來做什麼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李雲生見喬昀執意如此,也無可奈何。
只好囑咐道:“師弟保重,你且記得,切勿讓南沚佔了便宜去。”
“嗯。”
喬昀嘴上答應得痛快,心裏卻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自己一窮二白,有什麼便宜可佔?倒是南沚被他佔去了不少便宜。
南沚先進了內殿,迅速脫了衣裳躺下裝睡,聽着輕手輕腳進來的喬昀發出細微的聲音,不由覺得好笑。
這個小傻子莫不是以爲別人都像他一般蠢笨?
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他進進出出她又豈會不知?
聽見他長長地吁了口氣,南沚才無奈地撇了撇嘴。
這樣的小傻子還是得待在她身邊纔好,若是離了她的保護,被人騙了可如何是好?
許是夜裏胡思亂想的太久,喬昀早上難得地賴了一次牀。
南沚也不許人擾他,就讓他睡個夠。
等喬昀醒來時,身邊放着新的衣裳和鞋子,昨兒他傳出去的那套卻是已經不見了。
若是有些心眼的,就算夜裏出府一趟,回來的時候也該曉得把鞋底蹭乾淨的。
可喬昀就這樣穿着那雙沾了外頭泥土的鞋子回了寢殿,若不是南沚怕他發現後覺得爲難,也不會一早兒就命人去將那衣裳鞋子給處理了。
南沚正陪着喬昀用午膳,管家便匆匆趕了過來。
“主子,寧國公府的世女差人送了帖子來,說是三日後寧國公壽辰,邀您前去。”
管家將大紅色的帖子放在桌上,南沚瞥了一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管家退下後,喬昀纔好奇地盯着那帖子看起來。
“想去嗎?”南沚問道。
喬昀點了點頭,又慌忙搖了搖頭。
他誰都不認識,以他的身份去哪裏也都不合適。
不知是不是知道他的顧慮,南沚狀似無意道:“齊國公府是我父君的母家,這位過壽辰的是我外祖母。”
喬昀瞭然地點了點頭,原來她父親出身也是這般尊貴,難怪她瞧着就與旁人不同。
“到時會有許多好喫的,可想隨我一道兒去嗎?”
南沚特意強調了宴席上的美食,喬昀果真動了心,不住地點着頭。
只要跟在她身後,應該也沒人會在意他的身份吧!
此時的喬昀早就忘記了,自己可是要來殺南沚的殺手。
寧國公是三朝元老,她的壽辰自是不同凡響。
京中但凡是有些身份的,都親自前來道賀。
即便有些實在走不開的,也都派親信送了重禮來。
南沚帶着喬昀來時,寧國公府的世女杜思新親自迎了出來。
“表姐來了,祖母若是瞧見你,定是會歡喜不已的。”
而今,年不過二十的南沚已然是南國貴族裏的第一人,莫說是朝中大臣了,便是皇上也得給她幾分顏面。
要真論起來,南沚也算得上是皇族之人,她的曾祖母與玄宗皇帝可以一父同胞的親姐妹,身份尊貴自不必說。
只是南沚待人素來冷淡,這才落得了外頭那些不好的罵名。
若說她真的做了什麼傷人性命的事情,那還真沒有。
“外祖母過壽,南沚豈有不來之理?”
南沚並未要人相扶,而是自己跳下了馬車。
杜思新正要引着她進門,卻見南沚又伸出手,從車裏接出一個嬌嫩嫩的小公子來。
“表姐,這位是……”
其實杜思新也早就聽聞南沚金屋藏嬌之事了,只是此時她第一次見喬昀,不由得有些意外。
“喬昀。”
南沚拉過喬昀的手,大步朝裏面走去。
杜思新看着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由得砸吧砸吧嘴,喃喃道:“祖母和母親終於不用再爲表姐的婚事擔憂了。”
“姑母。”
南沚帶着喬昀才進門就撞上了與她父君同出一父的姑母杜凌霄,自南沚母父相繼離世後,這位姑母待她可謂是用了心了,所以南沚面對杜凌霄時,也多了幾分真心。
杜凌霄精明的眸子在喬昀身上轉了轉,然後便歡喜地領着南沚去了前廳。
終歸是有些見識的,杜凌霄並未直接開口問喬昀的身份,在她眼裏,南沚生性冷淡,若是她真心喜歡的,便是布衣之子,她們也認的。
“你外祖母一早兒就在念叨着你,你這孩子倒是許久不曾來了。”
杜凌霄略帶埋怨地嘟囔道,她們平日裏在朝堂上還能見到,可老太太又不上朝了,長久不見,心裏便一直惦記着這位外孫女。
“是南沚的不是,應該常來拜見外祖母和姑母的。”
幾世的歷練,南沚對於應付這樣的事情早就駕輕就熟了。
與老太太寒暄了會子,喬昀還得了賞,捧着手裏那溫潤的玉佩,喬昀爲難地看了看南沚。
“既是送與你的,你便收下吧!”
南沚好笑地看向面前的人兒,只一個玉佩就讓他受寵若驚成這般模樣兒,那以後她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他還不得激動得哭上三天三夜。
喬昀抿着脣攥緊了手裏的玉佩,心裏是說不上來的歡喜。
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到長輩給的東西,那種感覺,就好像他也有家了似的。
本應與南沚分開坐的喬昀,在南沚無限的“寵溺”之下,乖巧地坐在了她身旁。
桌上坐的都是杜家的小姐們,因着有南沚在,她們也不敢太過放肆,這頓飯喫得還算是安穩。
喬昀不是一個多話的孩子,南沚也不喜多言。
杜思新時不時地與南沚說上幾句,南沚也都耐着性子應上一聲,手上卻在不停地替喬昀佈菜盛湯,那動作熟練的讓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