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連孩子都生了啊
又或者是他要服侍她用飯
可只有這麼一碗米粥,也用不着大費周章地服侍啊
“我我喫過了。”
看出了南沚的疑問,木蓮忙躲閃着她的目光,生怕她看出自己的不自在來。
南沚心中雖有疑惑卻也未多問,直接坐下來端起了碗。
要說她的見識也不算少,只是還未用過如此“寒酸”的早飯,只那碗冒着熱氣的紅薯粥,連一塊配着下飯的鹹菜都沒有。
南沚在喫食上並不挑剔,再加上這愛心粥是自己心儀的男子所做,喫到肚子裏也是暖滋滋的。
嚥下最後一口粥,南沚纔不捨得放下筷子,站在一旁不停揪着手指的木蓮忙上前去收拾碗筷。
孩子還沒醒,南沚也沒提要離開的話兒,木蓮便抱着碗筷出了堂屋。
那離去的身影太過瘦小,南沚忍不住又蹙起了眉頭。
便是那些個爲了保持身材日日不食油鹽的明星也瘦不到這般地步吧
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牀裏的孩子,南沚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偷偷跟了出去。
她絕對不相信,這個熟讀詩書,自小被當做世女君來培養的男子會先於妻主一步用飯。
只是,南沚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他爲什麼要欺騙自己。
直到那抹瘦小的身影蹲在角落裏偷偷喝水的模樣兒映入眼簾,南沚才心疼得紅了眼眶。
木蓮抱着碗筷進了竈房,從鍋裏舀出一瓢熱水來盛到碗中,涮了涮碗邊上沾着的米粒,才抱着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輕輕拭去嘴角的水漬,木蓮緩緩起身,只是眼前的眩暈還是讓他差點兒栽倒在地。
這眩暈感已經伴隨他兩個多月了,只以爲是月子裏沒將養好,過些日子就無事了,不想現在這種感覺愈發嚴重了。
一雙溫暖的大手扶住小人兒瘦小的身子,木蓮暗道一聲不好,自己這樣狼狽的模樣兒被她瞧了去,她怕是要更加厭惡於他了吧
厭惡自己也便罷了,只是莫要連累了念雲纔好。
就算南家不認他是南沚的夫君,可念雲卻實實在在是南沚的長子啊
那身子落在南沚懷中,南沚不費什麼力氣就將他抱了起來。
這輕飄飄的感覺讓南沚更加堅定了要帶他離開的決心,就算上官汐暫時不能接受他們父子,她也不能再將他們留在此處了。
想來以南沚平南王府世女的身份,名下自是有許多私產,總能騰出一處院子來給他們。
木蓮眼前的黑暗逐漸散去,擡眼便瞧見了那人緊繃的下巴和緊緊蹙起的眉頭。
木蓮小臉兒一白,本就緊張的心又揪了起來,這樣狼狽的他應該讓她厭倦了吧
她是多麼高傲的一個人啊
又怎麼會喜歡一個喝刷碗水的男人呢
南沚將木蓮放在牀邊,拿過一旁的斗篷蓋在他身上,手上的動作極其溫柔,臉上的神色卻不甚好看。
木蓮也顧不得害怕,只是緊張地盯着她,不知她要作何。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木蓮一驚,這纔想起昨日裏張伯送來的衣裳還未洗完,掙扎着就要下地。
“你在屋裏坐着,我去瞧瞧。”
南沚按住木蓮的肩膀,用眼神威脅道。
木蓮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不敢反駁。
張家夫郎在院外等了許久都不見木蓮出來,怕是他們父子出了什麼事兒,急得不住地拍門。
直到看見院子裏走出一個俊美的華衣女子,張家夫郎才訕訕地收回手,莫不是自己擾了木蓮的好事兒
也不怪張家夫郎如此想,就南沚這樣的長相和氣度,誰也不會將她當做是登徒女的。
只是,那小郎君瞧着是個守禮的,如何會與女子苟合莫不是爲了孩子
一想到那個才幾個月大的孩子,張家夫郎心裏頭的不屑也被心疼所替。
都是做父親的,莫說是爲了孩子賣身,便是丟了性命又能如何
這般想着,張家夫郎對木蓮的同情更甚了幾分。
門打開,張家夫郎卻是沒敢上前,只站在外面問道:“你你是”
“你是何人”
南沚看向面前的男子,雖一身布衣,看不出具體年歲,卻也從他的眸子裏看出了對喬昀的擔憂。
張家夫郎忙解釋道:“我是木蓮的鄰舍,來找木蓮拿昨日裏洗的衣裳。”
不知爲何,張家夫郎只覺得那女子的目光瞧的自己頭皮發麻。
“洗衣”
南沚這才曉得,院子裏那些沒洗完的衣裳就是這位張伯幫忙送來的,喬昀平時就靠着給人洗衣裳過活兒。
“是是啊木蓮一個男子帶着個孩子不容易,平日裏全靠着洗些衣服餬口哩”
說到木蓮,張家夫郎就忍不住想要罵上幾句他那個拋夫棄子的妻主,這麼好的夫君都不要,不就是因爲木蓮頭胎生了個哥兒嘛
“您先進來吧”
知道這張家夫郎對喬昀和孩子有救命的恩情,南沚對他的態度也好了許多,引得他進了院子。
看到院中還有小半未洗完的衣裳,張家夫郎不由得擔憂起來。
這若是誤了給人家送衣裳,日後這活計自己怕是就攬不到了,那木蓮和孩子以後可怎麼活啊
想到眼前這個女子,張家夫郎不由得想要多問幾句,沒得木蓮這樣一個善良的孩子再被騙了。
“不知小姐是什麼人”
張家夫郎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惹惱了南沚。
“我是昀兒的妻主。”
南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道。
“昀兒”
張家夫郎不解,這昀兒是何人。
“昀兒就是您口中的木蓮。”
二人說着話,就到了屋門口,而木蓮也早已坐不住,偷偷跑了出來。
看見張家夫郎,木蓮忙迎了上去。
“張伯您來了,快進來。”
木蓮拉着張伯的手進了屋,怕吵醒兒子特意壓低了聲音。
“昨日裏身子有些不爽利,這衣裳還剩了些沒洗。不過您別擔心,我即刻就洗了去,今兒日頭好,午後保準能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