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自己這個表哥太聰明瞭,不管他撒什麼謊,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看他願不願意戳穿。
絕大多數的時候,商滕是懶得管他的。
本身就是清冷疏離的性子,之前也是因爲趙新凱他媽強行把他塞給了遠在國外的商滕。
後者纔給他下了門禁,晚上十點前必須到家。
但他沒想到,商滕一開口居然直接讓他搬家。
趙新凱愣了好久,以爲商滕生氣了。
心理有點複雜,一方面是恐懼,另一方面則是因爲,他終於願意管自己了。
這說明表哥的心裏是有他的!
“哥,我以後再也不去蹦迪了,真的,我發誓。”
他信誓旦旦的舉着三個手指頭髮誓。
茶杯裏的茶水有些涼了,商滕放回桌上。
慢條斯理的把袖釦解了:“搬家公司下午過來,你先把東西收拾一下。”
見真的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了,趙新凱苦着一張臉,都快哭了:“我住的好好的,怎麼突然讓我搬家。”
商滕起身準備離開,聽到他的話,又站定,眼神淡,語氣也淡;“因爲我要搬進來。”
趙新凱愣了好一會:“啊?”
他花了十分鐘才消化完這個信息量。
反正他平時也很少回家,住哪不是住。
而且這邊還是他花錢租的房子,他媽每個月給他的那點零花錢都不夠他和自己那羣狐朋狗友造的。
這下商滕直接給他買了一套,還省了房租。
他立馬屁顛屁顛的回房間收拾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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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好像有人在搬家,搬家公司進進出出的。
好在隔音效果好,也聽不出多大的聲響。
難得的假期,可以放鬆一下,岑鳶和餅乾一起在家裏看電視。
桌上放着切好的水果,花瓶裏的花也是今早剛送來的,新鮮的,還帶着露水。
岑鳶在小區樓下定了一個月的花,每天早上都會按時送上來。
可能是嫌電視太無聊了,餅乾伸展了下身子,跳下沙發,趴回自己的小窩,繼續睡覺去了。
岑鳶笑了笑,把音量調小。
今天天氣不錯,很適合出去散步。
午飯是海米冬瓜湯,番茄炒蛋。
很簡單,也很清淡。
門外有人敲門,她腰間的圍裙還來不及解開,匆匆忙忙的過去開門。
以爲是物業。
衛生間裏的燈壞了好幾天了,還是沒有人過來修。
她把門打開。但是很遺憾,這次來的,依舊不是物業。
每個月交的物業費都沒辦法讓他們動作稍微快一點,能拖到最後一天完成的事絕不提前完成。
岑鳶看着站在門外的商滕,罕見的不是一身正裝。
粉色的毛衣穿在他身上,意外的沒有違和感。
可能是他的身材和長相都過於優越了,任何顏色都可以很好的駕馭。
聞到屋子裏的飯菜香了,商滕還是多此一舉的問了一句:“做飯了嗎?”
岑鳶點頭:“剛做好。”
“嗯。”
淡聲應完後,他也沒打算離開,手裏拿着保溫桶。
但他總有辦法讓岑鳶放他進去,彷彿是喫準了她容易心軟的缺點。
果然,僵持了一會,她最終還是側身,讓他進去了。
“喝點什麼?我家裏只有牛奶和水。”
“水,謝謝。”
商滕進來後,沉默的掃了一眼餐桌。
上面放着一碗冬瓜湯,以及一碟分量不算多的西紅柿雞蛋。
“你身體不好,多喫點有營養的。”
想不到自己已經淪落到被長時間飲食不規律的人叮囑了。
岑鳶倒了溫水出來,遞給他,輕聲笑笑:“你自己不也經常只顧工作,忘記喫飯嗎。”
商滕接過水杯的手頓了頓:“我不同。”
她輕挑了眉:“哦?”
商滕沒再開口。
安靜持續了很長時間,最後被醒過來的餅乾給打破。
商滕來了好幾次,餅乾對他的敵意依舊很大。
每次見到他了,都得弓着背衝他齜牙咧嘴很久。
面對它賣力的威脅,商滕表現的並不在意,而是問岑鳶:“喜歡貓?”
她給它倒了點貓糧:“嗯,喜歡。”
“以前怎麼不養。”
耳邊有一縷碎髮垂落下來,她輕輕挽在耳後:“怕你不喜歡。”
他像是在沉思,指腹抵着溫熱的杯壁,輕輕摩挲。
好一會兒,方纔漫不經心的低聲開口:“他呢,他喜歡貓嗎?”
岑鳶有片刻的愣住,反應過來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哪怕商滕沒有提過,但從他從來不肯說出紀丞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他是介意的,介意紀丞的存在。
岑鳶搖了搖頭:“他對貓毛過敏。”
微垂的眼睫,不動聲色的掩蓋住眼底的情緒,喜怒不辨。
“所以你不養貓,是怕我不喜歡,還是怕他不喜歡?”
手裏的貓糧沒拿穩,掉落在地上,好在她已經密封好了,這纔沒有灑出來,她低身去撿。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和他道歉:“對不起。”
商滕知道答案了,笑了一下,搖頭,沒再開口。
碎花的窗簾拉開一半,陽光映照進來,春天的太陽,溫度適應。
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威脅恐嚇沒什麼用,餅乾最後還是放棄了,跳上窗邊的貓爬架上,曬着太陽睡午覺。
商滕今天過來是專門給她送飯的。
何嬸做好以後,司機開車送過來的。
“先喫飯吧,不然涼了。”
岑鳶聞到熟悉的飯菜香味,都是一些她愛喫的。
書架上擺放了幾本書,商滕隨便抽了一本,站在那裏,安靜的翻閱。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見他的側臉。
鼻樑高挺,眉骨精緻,其實拋卻他周身的疏離與清冷,他與紀丞還是有許多相似之處的。
陣雨來的毫無徵兆,和陽光一起灑落。
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天晴的那一瞬間,能看見很淺的一抹彩虹。
岑鳶只吃了半碗米飯就飽了,她剛把筷子擱下,商滕的眼睫微擡,視線從手裏的書移回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