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了死對頭的女兒》

    雲徽循着聲音扭頭看去,一襲明黃色的鶴氅映入眼簾,男人笑意和煦,儀態端信,在皚皚白雪中更顯出幾分矜貴。

    她的眼眶有幾分灼熱,心底有什麼東西似乎噴薄欲出,一時竟令她無法自持地顫抖。

    這個男人,她前世的丈夫,朱允尚。

    冰嬉中的女子聽見聲音,立時停了下來,在一瞬間的錯愕之後,意識到眼前的便是當今皇帝,迅速褪了腳上的鞋子,帶着幾分怯意上前行禮。

    “見過皇上。”

    朱允尚忙扶住她,瞧着了她的模樣,眼中有驚豔劃過,笑道:“白雪紅裳,果然驚絕!”

    劉淑儀忙道:“皇上過獎了。”

    “數九天氣,怎麼不在殿中取暖,反而想到這梅園中冰嬉呢?”

    劉淑儀此時年方十五左右,少女明媚嬌憨之態格外楚楚動人,“殿中沉悶,倒不如這梅園仙境,別有一番意味。”

    朱允尚笑道:“仙境雖好,到底寒冷。”

    他撫着她的臉頰,“臉色這般白,莫不是凍着了?”

    劉淑儀剛入宮不久,還未侍寢,這會面對皇帝的親熱,登時臉都紅了,低着頭嬌羞怯怯。

    “許是吧。”

    朱允尚哈哈一笑,似乎心情很好,“那隨朕回宮吧,免得凍壞了。”

    誰知轉身之際,劉淑儀不知怎的,一腳踩空了,身子一歪,“哎呀!”

    朱允尚立時扶住她,“怎麼了?”

    “好像是……腳崴了。”

    朱允尚笑笑,將手中的念珠遞給身邊的太監,伴隨着女子的一聲驚呼,將她打橫抱起。

    “皇上……”女子嬌羞不已地將頭埋進男人地懷中。

    雲徽遠遠地冷眼瞧着二人攜手漸行漸遠,許久才恍然覺察站在風口久了,臉頰已經凍得疼痛。

    然而,她心底更痛。

    上輩子,朱允尚和劉淑儀就是這般相遇的吧?後來呢?

    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朱允尚對劉淑儀聖眷日盛,卻不動聲色,表面依舊寵着宛貴妃,蓄意挑起她和宛貴妃的鬥爭,任由她們你死我活。

    垂珠也看呆了,這會子纔回過神來,見雲徽凍得瑟瑟發抖,忙蹲下,將她摟緊。

    忽又想起宛貴妃素來容人不得,對雲徽輕聲哄道:“公主,剛剛見到的,咱們不跟貴妃娘娘說,免得娘娘難過,好嗎?”

    雲徽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泠泠地看着垂珠,“難道什麼都不說,任由皇帝寵幸劉淑儀?”

    垂珠怔住。

    雲徽不再理會她,自顧自地轉身回去了。垂珠忙追上去。

    剛回到祁禧殿外,一陣喧鬧之聲傳來。

    宛貴妃一貫的盛氣凌人,姿態傲慢。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皇后娘娘爲何事而來?”

    王皇后面色冷峭,微微示意,她身邊的李嬤嬤迅速上前,將手中托盤的帕子掀開,一支金光燁燁,精緻入微的九鳳銜玉步搖呈現在衆人眼前。

    雲徽看到這裏,驟然想起了,前世她就是這樣拿着這支九鳳釵氣勢洶洶地拿宛貴妃質問。

    按照禮制,九鳳釵是隻有皇后才能使用的,而宛貴妃居然堂而皇之地讓宮中的司飾局打造九鳳釵。

    她不氣瘋了纔怪。

    宛貴妃在一瞬間的怔住之後,神色恢復自然,嘴角微微揚起,似乎不以爲意。

    王皇后臉色更難看了,她勉力自持六宮之主的身份,帶着幾分威嚴,問到:“宛貴妃,你如今還有什麼解釋?”

    宛貴妃歪着頭,撫着自己的精緻的耳墜,語氣輕飄飄的,“皇后娘娘要本宮怎麼解釋呢?”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皇后的怒氣,她驀地站起來,塗滿豆蔻的柔美手指,此刻卻繃直了指着宛貴妃。

    “放肆!你公然讓人打造皇后的九鳳釵,違背禮制,逾越身份,還不知過錯,本宮今日不懲處你,這宮中還有王法嗎?”

    宛貴妃卻還是笑意不減,“皇后娘娘好大的威風,不知您要怎麼懲處嬪妾呢?”

    雲徽無奈地閉上眼睛,宛貴妃不愧是王皇后的死對頭,輕易便能讓她震怒。

    王皇后素來脾氣溫和,在宮中也是有口皆碑,然而一碰上宛貴妃,便如同點了□□一樣,無法自持。

    這也難怪,宛貴妃家世不俗,又受皇帝寵愛多年,誕下公主,這怎是無子的皇后可比的?便是皇帝用無子的理由廢了皇后,也是無可挑剔的。

    如此地位岌岌可危,宛貴妃還屢屢挑釁,王皇后如何能忍?

    可是無奈歸無奈,眼前的事情怎麼化解呢?

    雲徽略一思索,從門口蹦蹦跳跳地進去,裝作剛瞧見了九鳳釵的樣子,眼睛一亮,拿起釵子把玩起來。

    “母妃,這支釵子制好了?真漂亮!皇后娘娘戴上了,一定更漂亮!”

    衆人臉色皆是一變。

    雲徽這句話,一下子把宛貴妃違制九鳳釵的行爲完全改了含義,她製作九鳳釵不是爲了自己佩戴,而是爲了獻給皇后。

    宛貴妃臉色一變,訓斥道:“小孩子胡說什麼?”

    雲徽不懼,睜着大眼睛問道:“母妃前日不是和我說,皇后娘娘的九鳳釵雖然莊重,卻失於精美,您不是說要打造一支精緻的鳳釵獻給皇后娘娘作爲生辰禮嗎?”

    王皇后聽得此言,微微一愣,怒氣消減不少。

    宛貴妃卻氣死了,女兒這是誰教她的渾話?非得來攪和了她的好事。

    臺階擺在眼前,順着而下,大家都心滿意足,以王皇后一向的個性,也斷不會追究。

    然而宛貴妃卻不想放過這個奚落王皇后的機會。

    她微微笑道:“我的乖女兒,母妃說的是另一支金釵,不是這支。”遂命人將雲徽帶至一旁。

    雲徽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心中頹敗,難道她的重生,絲毫都無法改變前世的事情嗎?

    王皇后斂了斂容,深知宛貴妃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也懶得跟她應對。

    她冷冷地揚聲道:“貴妃宛氏,不守宮規,逾越祖制,私自打造九鳳金釵,意圖不軌,着其禁閉思過,由皇上發落。”

    話音剛落,便聽見殿門口傳來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你都發落了,朕還能發落什麼?”

    衆人臉色一變,忙俯首下跪。

    “皇上萬安。”

    雲徽絲毫不意外皇帝的到來,適才她便瞧見貴妃身邊的奴才悄悄從偏殿門溜出去了,定是去請皇上來主持公道了,果不其然。

    王皇后臉色微變,卻依然跪得筆直,言辭義正詞嚴,“皇上,臣妾謹守宮規,不敢僭越。宛貴妃私自打造九鳳釵,有違宮規,臣妾身爲皇后,不能坐視不理,因此只能先將貴妃禁足,由皇上裁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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