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鬧了幾句,宛貴妃垂眸,因爲皇帝的針對與懷疑,讓她與王皇后的關係更近了一步,她們有着共同的目的,面臨着共同的困難,只是,這些終究只會成爲她們二人之間的羈絆,將她們緊緊的聯繫在一起。
再度擡眸,二人相視莞爾一笑,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凝重。
宛貴妃傷到了小腹,王皇后血流不止,皇帝就算再不關心二人,也會有所察覺,更何況他本就疑心很重,容不得任何人在自己眼下搞小動作。
心不在焉的批閱着奏摺,皇帝心中很是煩悶,兩個女人在同一時間身體出現了問題,若說不是串通好的,他是怎麼也不信。
他倒是想尋個由頭罷黜了她們二人,可是自從傷到之後,宛貴妃與王皇后安分的緊,根本挑不出什麼錯處,繞是他是皇帝,也拿這兩個女人沒辦法。
頓時心頭涌上一股無力感,瞧着在一旁低眉順的任守忠,皇帝輕輕倚靠在龍椅上,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皇帝輕吐一口氣,“任守忠,宛貴妃和王皇后同時受傷無法侍寢的事,你怎麼看?”
任守忠是他的貼身太監,多年以來替他做過不少事,所以皇帝對他的話,信任度會高几分,任守忠很是恐慌的連忙跪下,“皇上,奴才只是個內侍,如何能對皇上的是置喙?”
“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皇帝眉頭緊鎖,擺了擺手,自己在這裏猜忌煩躁了幾天,也沒有個明確的結果,他倒是想聽一聽旁人對這件事的看法。
任守忠小心的爬起來,弓着身子站在皇帝身側,“皇上,老奴倒覺得此事並沒有太多異常之處,宛貴妃是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就算是老奴,平日裏也會偶爾有個失手的時候,傷到自己。”
頓了頓,任守忠繼續道,“皇后娘娘也是自己的身子出了問題,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皇后娘娘的身子,是宛貴妃……”
任守忠並未將話說的太滿,以皇帝的疑心,定能想到其中緣由,以往的時候,宛貴妃可沒因爲爭寵去設計王皇后,王皇后也沒少因爲皇帝偶爾的偏心,而對宛貴妃不滿。
果然,任守忠此話一出,皇帝的臉色好看了許多,這或許只是宛貴妃與王皇后爭寵的一種手段罷了,裝做毫不在意的模樣,裝做硬是要推開他的模樣,實際上,她們二人指不定在背後多麼渴望被臨幸。
瞧着皇帝臉色緩和,任守忠悄悄鬆了一口氣,找了個機會退出去。
“皇后娘娘,老奴可是按照您的吩咐,在皇上面前給您美言了,您看……”任守忠笑的一臉諂媚,心中卻在暗諷,如果不是王皇后用他的家人來威脅他,他纔不會冒着風險在皇帝面前,給她們說好話。
“做的不錯,你放心,你的家人們過得都很好,本宮會再給他們一些賞賜,讓他們改善生活。”王皇后把玩着嫣紅的豆蔻指甲,勾了勾嘴角道。
任守忠果然是個好棋子,再加上在皇帝身邊那麼久,適當的發表言論,會比她們親自去說要可信很多,這不,最近幾日,皇帝夜夜宿在落霞殿,根本沒來找她們的麻煩。
“老奴多謝皇后娘娘賞賜。”任守忠面上誠惶誠恐的謝恩,心中卻很是不屑,先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的事,誰不會做。
有了任守忠在旁吹耳邊風,皇帝無暇顧及王皇后與宛貴妃,二人也樂得自在,王皇后得了空便來祁熹宮坐坐,探望宛貴妃的傷勢,“你的傷怎麼樣了?”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我感覺好多了。”宛貴妃的臉色恢復了些許紅潤,可是小腹上的傷口,哪有那麼容易便痊癒。
見宛貴妃掙扎着想要坐起來,王皇后連忙按住宛貴妃的肩,“你躺着休息便可,切莫起來亂動,再撕扯了傷口就麻煩了。”
拗不過執着的宛貴妃,王皇后只好輕輕扶起她,小心的在後背墊上了枕頭,“你我已然不是外人,做什麼非要起來?”
宛貴妃張口還未來得及說話,便看到垂珠一陣風似的跑進來,見到王皇后才驚覺,“奴婢參見皇后娘娘,參見宛貴妃。”
“免禮,發生了什麼事?這樣風風火火的。”王皇后溫和道。
“奴婢剛剛得知了一個驚天大消息!”垂珠滿臉的憤然,看向王皇后與宛貴妃的目光裏飽含深意,似乎在糾結要不要將消息說出來。
“奴婢聽說,落霞殿的那位主兒,有喜了!”垂珠噘着嘴,皇宮裏的小主子就那麼幾位,落霞殿那位本就得了皇上的青眼,若是再給宮中添一位小皇子,母憑子貴,地位指定水漲船高。
更何況她也見過皇帝對落霞殿那位的寵愛,若真讓她得了勢,定會威脅到自家主子的地位。
“哦?皇上可有什麼反應?”王皇后並不意外,落霞殿那位喝的是真正的坐胎藥,有喜也是意料之中。
與此同時——
“真的嗎?劉淑儀有喜了?”皇帝從一堆奏摺中擡起頭來,臉上的喜色顯而易見。
連日以來的壞心情,被此消息一掃而光,高興的在御書房裏來回走動,“來人,傳朕命令,封劉淑儀爲劉貴妃,將這些奏摺全部搬到落霞殿,朕要在那裏辦公,賞黃金千兩……”
流水一樣的賞賜被太監們擡進了落霞殿,剛得知消息的皇帝,整日陪在劉淑儀身邊,一來是陪伴劉淑儀,二來是擔心王皇后與宛貴妃會過來挑刺,握着劉淑儀的手,皇帝無比情深,“你放心,朕會好好保護你們母子的。”
王皇后與宛貴妃得知了此事,二人都未有什麼意見,她們本就對皇帝極端厭惡,巴不得他趕緊把注意力轉向其他人。
“咱們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王皇后把玩着手中的小物件,詢問一旁的李嬤嬤。
“娘娘覺得該如何表示?”李嬤嬤自然是知曉王皇后的意思。
“提上禮物,去落霞殿走一圈。”王皇后漫不經心的吩咐道,彷彿此事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個後宮裏頭的八卦罷了,“記得不要動手腳,咱們是真心去祝賀。”
得知王皇后去落霞殿恭喜了劉淑儀,宛貴妃自然也不甘落後,待身子好一些便也提了禮物前去,還特地叫來了御醫檢查了一番,確保禮物安全,待到御醫檢查無誤,宛貴妃嬌笑道,“本宮這也是爲了妹妹的身體着想,也是免得有人趁機給本宮潑髒水。”
戰戰兢兢的送走了宛貴妃,劉淑儀鬆了一口氣,不停的撫摸着肚子,她真的擔心這兩個人會給自己使絆子,所以一直在小心謹慎的應對。
劉淑儀被封爲貴妃,後宮最大的兩人未曾出面,其他后妃便也暫時歇了鬧事的心思,一個個揚着笑臉,送禮的快要把門檻踏破了。
可後宮寧靜,並不代表前朝同樣安穩。
“皇上,老臣以爲,以劉淑儀的家世,根本不配封爲貴妃,還請皇上收回成命!”一名大臣率先站出來反對。
皇帝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心中將這羣臣子罵了個遍,後宮本就是他的家室,他是皇帝,是凌駕於萬人之上的真龍天子,他的決定,怎能容許他人置喙,“朕心意已決,諸位愛卿莫要多說。”
“皇上,劉淑儀身份低微,怕是不能勝任貴妃之位。”又一名大臣站出來,公然反對。
皇帝的臉色如同吞了蒼蠅那般難看,“朕的後宮,還要經過爾等同意不成?”
“皇上,自古便有不成文的規矩,身份低微者,定是些粗鄙之人,不若名門貴族的大家閨秀,如何能協助皇后,管理六宮?”皇帝的話剛一出口,便立刻被人懟了回去。
站在第一排的王丞相,始終氣定神閒的站在那裏,一句話都未曾說過,可是他手下的那些門徒,一個接着一個站出來指責皇帝,把皇帝說的啞口無言。
氣急敗壞之下,皇帝便揪出幾個言辭最爲激烈的,殺雞儆猴,眸中醞釀着極致的風暴,冷然道,“來人,將他們打入大牢,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允許放他們出來。”
“劉稟上前聽封!”處置了帶頭的幾人,皇帝的視線落在窩在最角落的人身上。
“老臣在。”突然被點名,劉稟很是害怕,但他不得不壯着膽子走出來。
“朕封你爲從五品大學士,即日上任!”皇帝環視四周,將所有人的表情收進眼底,最終將目光定格在始終神色冷淡如水的王丞相身上。
此令一出,朝堂纔是徹底炸了鍋。
不管是哪個派系,全都跳出來極力反對,畢竟劉稟從官這麼多年,從未有過出色的貢獻,這般突然從一個小小的,只能站在角落裏的芝麻官,變成從五品大學士,他們心中很是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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