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襟卻受到了強大的提力，然後他被那個老頭提了起來。
楊帆仍然震驚，老頭平平無奇但其手上力道遠勝於他，自然元力也絕對勝過他。
“你想賠我衣服是不是？”當下場景他依然只能硬着頭皮。
上域之中，一切皆爲至尊，縱然是一個挑大糞的也是一樣。
而他的存在意義，似乎只是虛張聲勢。
還好身上這件衣服可以掩飾氣息，對方看不出他的深淺。
他也看不出對方的深淺。
不過他看不出老頭的深淺是因爲老頭衣服的原因，還是因爲對方境界的原因這個就不好說了。
“老大，你這不能這麼玩啊？花弄死了算誰的，你根本就不懂這個！”老頭根本不管他，立即開始跳腳。
“你別說花的問題，我就問問你衣服怎麼解決？你確實賠得起？”楊帆板着臉，當下他只能顧左右而言它。
那老頭結果還是不理他，接着老頭隨手一瓢糞尿下去，當頭對着花木澆下。
沙沙聲音不斷，先前才遁地的花木明顯正在生長，它們迅速鑽出地面。
而且它們不停的生長，不僅如此它們生長的速度極其迅速，瞬間就超過了先前十倍的高大。
繼而嘎嘎的聲音傳出，是因爲最小的靈草都已化爲參天之木。
那參天之木自動四季變幻，繁花似錦而又結出了仙果，仙果墜於地面與土壤一起腐朽。
楊帆看向其域，早就放棄了讓老頭賠衣服的念頭，現在楊帆只會陷入震驚之中。
光陰似箭，只在那小域之中，無數輪迴不止，別說仙果結了又落落了又結，他甚至看到那土地都變幻了無數種顏色。
那一片土地好像經過了時光萬年以上，甚至是十萬年以上，他無法計算。
時間流失，那些參天巨木結實落地腐朽漸漸變得緩慢，等到最後一顆果實重新落地之時，光明好像終於停滯。
而楊帆依然目瞪口呆之中，這實在是太過驚人的場面。
老頭擦拭冷汗，“你們這些人喫喫喝喝就行，哪裏懂這些，這下好了浪費了好大一桶肥料，還得讓我去挑。”
老頭看向楊帆實在有點不爽。
老頭開口之後，三推兩搡就要把楊帆推離原地。
楊帆看到眼前的驚世場景只會瞠目結舌，裝逼當然是好東西，但毫無疑惑不該裝的逼不要裝。
他面色鐵青已經向老頭拱手，“小子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高人，實在有點汗顏。”
老頭已經楞住，“這位少爺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我就是個挑大糞的花匠，雖然挑大糞也有點技術含量，但怎麼也說不到高人吧？”
楊帆咬牙切齒切齒，他直接給老頭俯首鞠躬。
他不知道老頭強到了什麼程度，但他身爲強者也有直覺。
此老頭之強根本不是他可以想象，甚至是鎮罪塔裏面那些老怪物也無法望其項背。
“小子知錯了。”他極其虔誠。
楊帆繼續汗顏，他一句話說不出來。
“行了不用惺惺作態，再演下去我都怕你一膝蓋跪了，花花草草跪死也是罪過。”老頭繼續道。
楊帆臉上露出苦笑，這事他真是沒有想過。
不過老頭如此言辭，擺明已不介意先前的事情，這是大大的好事。
“求前輩賜教其中奧祕。”楊帆擡起頭來之後，又直接詢問老頭。
老頭上上下下掃視着他，“閣下臉皮倒也不是一般化的厚，不過也是性情中人，賜教沒有，殊途同歸各人理解不同，拿這些東西來講它們對你是污穢，對草木卻不一樣。”
楊帆微微皺眉，似懂非懂，只知道是這個道理，但說了等於沒說。
但他更知道老頭不可能無的放矢，他當下表達必定有所道理，“求前輩賜教。”
老頭掃視着他眼中又露出輕蔑之色，“同理而言，你所謂的土木之息對於你來講是無上長生法則，對於它們來講則可能是屁都不是，一瓢大糞下去草木生長，萬域之中卻怎麼可能有草木，或許總有別的代價需要付出。”
老頭開口的時候繼續看着楊帆。
楊帆只會更加疑惑不解。
老頭知道他聽不懂，抑或者根本沒有想過讓他聽懂，隨後老頭指向了土壤之中，“看到了地裏的蛆蟲沒有？”
楊帆看向土地，哪裏還有什麼蛆蟲，“我看到了。”他的口中迴應卻是完全相反。
老頭點了點頭，似乎頗以爲然，“一瓢大糞下去萬物生長，卻自然有些小蟲子被腐蝕至死，至於蛆蟲化蝶它們如果找不到寄宿的腐蝕屍體，那那些蟲屍也可以成爲它們成長的養料，可惜的是那些小蟲子安居於地突然遭此橫禍，還以爲遭受天劫。”
“要知道，沒有草木之息，它們無法匯聚壯大，但草木卻又是它們覆亡的本因。”
大概講解老頭仍然死死看着楊帆，“你覺得你想當土地還是想當蛆蟲？”
楊帆臉上只能露出苦笑，“我想來我只是那些小蟲子而已。”
老頭子卻冷哼一聲，“大言不慚，你所來之處最多就是那些小蟲子而已，你一個人何敢自稱一域？”
楊帆已經面如土色。
他無法言語，若是這個時候他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那他何談修行。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人人皆以天地天劫行罰於生靈，歸根結底那天劫不過是當空一瓢大糞而已，何談什麼行罰。
蟻巢覆滅豈能是人類刻意報復，只是人類自以爲是罷了。
“我明白了。”
楊帆臉上苦色仍然極度深重。
“我都不明白你談何明白，你在這裏守着，我還得去挑點大糞過來。”那老頭再度道。
他話音一落並無二話，他已挑起兩桶拿起扁擔離開了現場。
楊帆繼續站在原地，他心中驚濤駭浪反覆。
萬千道門，他識海之中諸種，從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帶給他今天這樣強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