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不像之前那些人一樣,一直勸我喫飯”

    她敏銳地覺得這個女人跟其他人是不同的。

    保姆聽到她的話似乎很是意外,她擡頭看她,嘴角掛着溫柔地笑,“因爲我覺得您會自己看着辦的。”

    “而且,我看您的心情已經夠難過的了,所以我就沒有再”

    剩下的話她沒有再講下去,但江景明白她的意思。

    “謝謝你。”

    正當江景想要再跟她多聊一會兒的時候,房門卻再次被推開了。

    越盛年離開已久的身影終於再度出現在病房中。

    保姆見到越盛年來了,趕緊低下頭離開,越盛年也沒在意,因爲他的目光跟注意力都在江景的身上。

    “你休息得怎麼樣”

    跟越盛年相反,江景現在是一點也不想看到他。

    見到是他,她立刻就撇過頭去。

    越盛年知道她還在生氣,主動地走過去環抱住她。

    “對不起,別再生氣了,我之前是因爲工作比較忙。”

    一想到越劍豪在公司裏面做的手腳,越盛年的臉色越發地陰沉。

    他必須要在那老頭提防他之前,完成這一擊。

    江景身體僵直,面向窗戶,她的表情沒多大變化,甚至都沒有回答他。

    因爲她完全感覺不到越盛年有任何溫暖,感覺到的,只有他冷冰冰的僵硬跟故意而爲的討好。

    越盛年見江景不說話,主動在她的身側坐下,撩起她的長髮。

    “怎麼那麼沒力氣,渾身都軟軟的,今天醫生來過了嗎”

    江景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從她的頭上扯下來。

    “沒來。”

    她閉上眼睛,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能不能出去一下,讓我冷靜冷靜”

    “我知道你的心裏在想什麼。”

    越盛年目光幽深,緊緊地盯着她蒼白的臉不放。

    “江景,我們度過這次難關,會有很多機會要小孩子,再說,我們不是已經有一個寶寶了嗎你也知道他多麼可愛。”

    他試圖用越寶寶來打感情牌,卻被江景一下子甩開手。

    突如其來的力道讓越盛年微愣,他的手不經意地撞擊向牀頭櫃,讓桌面上的一些雜物瞬間掉落。

    可江景壓根沒看他撞紅的手,她忿恨地盯着他。

    “你明知道我生氣不是這件事”

    “我的孩子死了,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就已經變成了一灘血水,可是越盛年,他原本是有救的他本來可以救回來的”

    一講到這個話題,她的腦海中就會不停地浮現出那淌血的場面。

    她的心臟很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痛,她甚至每天每夜睡不着。

    可是她不知道爲什麼越盛年還可以保持如此冷靜。

    “你不知道我每天做夢,他都在問我爲什麼不去救他,我每天都睡不着,因爲我一睡就能聽到他的哭聲。可是你不信我,他是蘇素害死的,可是你不信我”

    “你父親跟蘇素都有份他們都是兇手”

    講到最後,她已經聲嘶力竭。

    他父親這件事怎麼會跟他父親也有關係

    越盛年眯起眸子,抓住了江景話裏的關鍵點。

    “你說什麼”

    但他的話說到一半,目光卻被放在牀頭櫃上的一份文件夾吸引。

    下意識地將那文件拿了過來,越盛年霍然地擡頭看向江景,將方纔想要問的話全部都拋諸腦後,舉起眼前的文件質問她。

    “江景,這是什麼”

    江景心緒還停留在波動中,見到越盛年舉起手中的東西,這麼質問她。

    她輕嗤一聲。

    “就是你看到的那幾個字啊,越先生,還用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讀給你聽嗎”

    離婚協議書。

    江景想要跟他離婚。

    越盛年深吸一口氣,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抓住江景的手。

    “江景,我們都冷靜點,我們不可能說前兩天結婚了又離婚的,有什麼錯我都可以改,我”

    江景甩開他的手,她搖頭。

    “我不知道我留在這裏有什麼意義,他們說的對,我是隻會拖累你的存在,你娶了我,會被人取笑,會被人非議。最重要的是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信任。”

    她扭過頭去,不肯看他。

    “越盛年,我真的後悔我簽了那張紙,我不應該籤的,我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她當初以爲她能克服這些障礙。

    但是她現在才發現,這個環境比她想象得恐怖多了。

    她不明白這些人爲什麼要看着她的孩子死去卻見死不救,她不明白爲了一張離婚協議書,這些人一直在不斷地拿着她的孩子跟她的父母在逼她,甚至那把燒在倉庫裏的火都很有可能就是他們放的。

    太殘忍了。

    她付不起這種代價。

    越盛年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他的身體顫抖,情緒也顯得很不安穩。

    “我知道你現在在說氣話,我們大家都先冷靜一下。”

    他站起,將文件夾放回原位,起身朝着門外走去。

    “不是的,我說的不是氣話,我是真的想離婚。”

    手搭上門把上,越盛年在原地站立了一會兒,他沒回頭,扒拉開門離開了,只剩下江景一個人在病房裏。

    走廊裏靜悄悄的。

    越盛年拿着文件在手心裏良久,半晌,他看也沒看把它給撕了。

    保姆端着溫水壺走來,瞧見是他,她原本想轉身離開,但腳步一頓,突然又迎上前打了個招呼。

    “越先生。”

    越盛年這纔看了她一眼,目光定格在她手心的保溫壺上。

    “你是夜寒請回來的保姆她今天喫飯了嗎是不是一天都沒喫東西”

    保姆眼中的暗芒一閃而過。

    “是的,不過夜寒先生有沒有跟你說過,說之前的那個保姆不滿意然後被太太辭退了,我是他新請來的保姆。”

    越盛年並沒有糾結於這個話題,只是淡淡地應了聲。

    “她有沒有想喫的東西,都給她準備。”

    她搖頭,“今天太太都沒有喫過東西,不過您放心吧,如果太太有什麼東西想要喫的,我都給她做的。”

    越盛年不疑有他,又吩咐了保姆幾句,離開了醫院。

    保姆站在原地,盯着越盛年扔過東西的垃圾桶,上前拍了一張照片。

    編輯短信,按下發送鍵,她收拾好東西重新回到病房。

    “任務1已完成,任務2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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