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應迅速,踉踉蹌蹌地跑到江鎮海的牀頭櫃前給她按下那個綠色的按鈕。

    她竭力地保持鎮定,衝出去尋找醫生。

    幸好醫生也來得及時,江景剛好打開門,一羣值班的醫生護士就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查看起江鎮海的情況來。

    護士跟醫生隔絕了她跟江鎮海的距離,她被請出了病房。

    白夜寒大概是聽到消息才趕來的,頭髮還是亂糟糟的,見江景自己一個人坐在長椅上,他蹙眉。

    “江妹妹,這是什麼情況”

    江景無力垂下頭,心情抑鬱,實在是沒什麼心情回答他的話,但還是隨口答道,“不知道怎麼了,警報突然響了。”

    “好像出現了什麼危急情況。”

    白夜寒皺眉,並沒有過多地安慰江景,猶豫了一下,也開門進去了。

    一時之間,走廊裏只剩下江景一個人。

    她將頭埋在雙腿之間,深深地閉上了眼。

    不多時,白夜寒出來了,將情況婉轉地告訴了江景,“江妹妹,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但你的心情千萬不要激動,好嗎”

    江景嘴角扯了扯,神態卻略顯疲憊。

    “白醫生,你說吧,我能承受得住,畢竟我也是個成年人。”

    白夜寒眼神複雜,他嘆息了一口氣,雙手插入衣兜,“江妹妹,我想你馬上就要做個決定了,要不要做手術。”

    “今晚,對你爸來說,是很關鍵的一個晚上。”

    江景倏地擡起頭,握住白夜寒的手臂。

    “你的意思是說,他沒辦法等到專業的醫療團隊來了,只能讓在這裏的醫生做手術否則他就熬不過去,是這個意思嗎”

    “你先冷靜,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不管誰做這個手術,都是一樣的成功率,百分之五十。”

    他企圖安慰她,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江小姐,你給點信心這裏的人,也不用這麼絕望。”

    很快,有護士拿了一張紙過來讓江景簽名,說辭跟白夜寒一模一樣。

    只是多加了一句,“如果你同意就在上面簽字。”

    江景拿過護士遞給她的家屬同意書,一時之間思緒混亂,整個人都是怔怔的。

    周圍很混亂,嘈雜的聲音都入不了她的耳朵。

    但這漫長的思考時間在現實是隻不過是過去了兩三秒,江景就從護士手中接過了筆,在家屬簽字那一欄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白夜寒盯着她,知道她在內心掙扎,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

    “其實你做的很好,簽字還有百分之五十,不簽字什麼都沒有。”

    他讓護士收走同意書,也跟着護士走,“你們院長在哪裏這我朋友的親人,我也想跟着進去做手術。”

    他們不知道他們走後,一直表現得很冷靜的江景,忍不住蹲了下來,紅着眼眶哭泣。

    一雙黑色的皮鞋突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江景愣了下,擡起頭,意外地看見越盛年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下一秒,他蹲了下來。

    “別哭。”

    手指拭擦着她的眼淚,越盛年的出現就像一場溫柔的夢,讓江景以爲這一切都是假的。

    “你不是有生意要做嗎怎麼回來了”

    此刻距離他離開還不夠三個小時,她還以爲今晚越盛年都會待在越氏不回家。

    他拉起江景,將她人擁入懷中,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背,“爸的情況我都聽說了,但是你不用擔心,一半一半,意思就是還有機會,你要相信你爸吉人天相。”

    話雖然這麼說,但江景不可能不擔心。

    於是她又低垂下眸子,一言不發。

    有腳步聲從走廊那頭“噠、噠”地走來,路遠梅大概是聽到消息了,紅着眼眶趕來。

    見到江景,她喊了她一聲,江景立刻站起扶住她,“媽,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在酒店裏面休息嗎”

    “我都知道了剛剛有護士給我打電話,說你爸要動手術,我本來就睡不着,你爲什麼不告訴我這件事”

    她是又氣又急,眼淚還一直往下掉。

    “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擔心,但是景啊,我也想要陪在你爸身邊啊。”

    江景不知道說些什麼,特別是在這種特殊的時期,感覺她說什麼都沒用。

    走廊陷入一片安靜。

    因爲路遠梅在這裏,越盛年也不好再坐什麼親密的舉動安慰江景,他規規矩矩地坐在江景的旁邊,直起腰沉默地等待着。

    手術時間持續了五個多小時。

    中途江景站起來過,又坐下去,而越盛年甚至打電話叫人送來了外賣,只可惜沒有一個人喫。

    終於,手術室閃爍着的紅燈滅了。

    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誰是家屬。”

    “我。”

    江景答得很快,聲音略微沙啞,只是答完以後,她卻不再想這麼有勇氣上前了。

    越盛年握了握她的手。

    江景深呼吸一口氣,“醫生,我爸他沒事吧”

    “這次的手術很成功,但病人還需要休息,因爲他的麻醉藥效還沒過,等他醒來16個小時內沒有再出現問題,那就真的沒事了。”

    醫生笑了笑,講完這句話徑直往工作室走去了。

    江景的內心卻如同暴風雨駛過海面,一下子大起大落,忍不住捂住心臟,嘴角勾起。

    “太好了。”

    越盛年上來圈住她的肩,“你看,我早就跟你說了,你爸沒事的。”

    江景沒搭理他這句話,而是轉身看向獨自一人站在那裏的路遠梅,握緊她的手,“媽、你聽到了嗎爸沒事,爸還好好的。”

    路遠梅眼角嗜淚,看着江景點了點頭,“你說的對,你爸沒事了,沒事了”

    醫院的人將江鎮海重新安置回病房以後,江景又開始急着趕人,想讓路遠梅回去休息,結果這次說什麼,路遠梅都不願意離開,江景沒辦法,只好讓她呆着,自己也陪她一起。

    江景不走,那越盛年也沒走,也一直沉默地站在江景的身邊陪着她。

    路遠梅注意到了這種情況,嘴角雖然勾起欣慰的笑,但很快就又消失,因爲她忍不住想起江鎮海。

    病房一片寂靜。

    白夜寒推門而入,“盛年,化驗結果出來了。”

    他手中拿着江鎮海經常喫的那瓶藥物,“這裏頭,確實是慢性毒藥不錯,有人偷偷換了江伯父的藥,換成了這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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