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還是那個被鄙視,被誤會的人。
沉默地擺弄着自己手上的導盲棒,她一步一步地走在路中央。
心裏變得有點發涼。
或許是因爲心不在焉,或許是因爲其他。
江景的腳尖突然碰到了一塊堅硬的東西,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想要擴過那塊堅硬的東西,然而下一秒,額頭就被撞到了,不僅如此,她整個人因爲受力的原因,一下子跌倒在地面上,幾乎站不起身體。
鑽心的痛從腳底開始蔓延。
江景深呼吸了一口氣,想要站起繼續往前走,卻不想壓根挪動不了腳步,一站起就渾身劇痛。
旁邊有腳步聲響起。
江景莫名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看她究竟是怎麼出的醜。
她的心莫名發酸,覺得剛剛想要做事的勇氣全部都消失不見了,一點痕跡也沒出現。
最後還是好心的警察將她送回了家。
一整天的勞碌奔波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江景莫名地覺得有些沮喪。
她低垂着頭,將自己埋在膝蓋中間。
或許是因爲經過剛纔的事情,她總覺得現在依然有許多人的目光定在自己的身上。以往她覺得這些事情都沒什麼,但不知道爲何,現在她覺得自己似乎是有點問題了。
她似乎,真的有點過分敏感了。
她強迫自己拋開這些進入睡眠當中,企圖想要找尋其他的精神慰藉。
豈知此時,門鈴聲再度響了。
江景呆在牀上不想挪動,畢竟除了趙遠楓跟方熠之外,已經沒有人會來找她了,而趙遠楓跟方熠這兩個人,她都已經給了鑰匙,可以自己開門。
門鈴聲絲毫沒有減弱,江景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門外站着的人不是趙遠楓跟方熠了,而是另外的人。
摸索着導盲棍,她好不容易纔來到門前。
門外的人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急速地敲着門,還懶洋洋地叫喊着,“江小姐,你要是在,就開開門,我保證除了這一次,不會再來打擾您。”
這個聲音
江景訊速地打開了門,“是你,你是越盛年的助理對不對”
助理一愣,點點頭,但很快又意識到江景看不見,回答道,“是,我就是越先生的助理。”
出於私人關心,他還是忍不住問多了一句,“江小姐,你沒事吧你還好嗎”
江景愣了下,但很快苦澀地揚起嘴角,“你覺得我還好嗎”
她一開始還傻傻地想,這個助理怎麼不驚愣,後來她才發現,他並非是不驚愣,而是他根本就是跟越盛年同謀,共同出策劃這一切的人,又怎麼會驚訝
思及此,她便變了臉色,很是難看,“你來做什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
助理從震驚的神色回過神,眼裏還殘留着惋惜。
“是這樣的,我們越總,託我給你帶件禮物,說了就當做是趙小姐給您賠罪的禮物,您應該會喜歡的。”
他低頭將一個包裝精緻的紙盒奉上,完全沒看到江景突然變了的臉色。
她蹙眉重複問了一遍,“你說什麼這份禮物,是越先生說,替趙小姐送給我的代她向我道歉”
越盛年,竟然真的爲了趙清月,說要跟她道歉
莫名覺得一陣諷刺,她捏緊雙手,到底是沒能控制住力度,讓手心紅了一片。
“越盛年是真的這麼說”
助理不過二十六七歲,也沒談過戀愛,由於是新來的便更加不懂越盛年跟江景之間的羈絆。
聽到江景這麼問,他先是愣了一下,才點點頭稱是,“對的,雖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越先生是這樣吩咐的沒錯。”
竟然真的是這樣
忍不住勾起一絲自嘲的弧度,江景心裏的希望一點點地泯滅下去。
她狀似無意隨口問了一句,“楚梟,你知道是誰嗎”
“越先生,是爲了趙清月要告我,所以才送來禮物道歉的是嗎”
雖然助理不明白江景爲什麼要這麼問,但還是回答了江景,“應該是的。”
“楚梟,似乎就是越總專用的那位律師吧他最近不在國內,聽說出國度假去了,怎麼您找他有什麼事嗎”
江景搖頭,心中僅剩的那團火已經被眼前的這位助理給無情熄滅。
“沒什麼,只是問問而已。”
現在她終於清楚明白地知道,爲什麼趙清月找的是陳奕霖,而不是楚梟了。
因爲楚梟沒空,所以只能找陳奕霖。
她極其勉強地拉起一個笑,“你們送的是什麼太重了,而且我又看不見,就不拿了吧,回去告訴越總,就說,我心意收到了,但是我暫時還沒有要原諒趙小姐的想法,請他也好自爲之吧。”
斷了,最後一根弦,也徹底地斷掉了。
她跟越盛年,大概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她現在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拋棄掉這裏所有的一切,到國外重新開始生活。
她累了,真的是累到了極致。
小助理不明白江景的表情爲什麼一下子變得蒼白沒有血色,但最終還是沒有再多問,他收起強烈的好奇心,彬彬有禮地迴應江景的話。
“江小姐,話不是這麼說,我們越總也還是很關心你的,比如說”
“關心到替別人跟我道歉他知不知道這個舉動意味着什麼”
這個舉動,意味着越盛年已經承認趙清月是他的女人,所以纔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這”
小助理撓頭,這他沒談過戀愛,是真的不太懂,道個歉而已,有必要鬧到這種地步
沒有聽到小助理的回話,江景累了,轉身回房。
“好了,我要回去睡覺了,你把東西拿回去吧,我希望”
她頓了頓,似乎是在猶豫,但掙扎了半天,還是將決定說出來了,“我希望,這些事情以後不會再出現了。”
“希望你來找我的時候,是你們越總,已經恢復記憶的時候。”
要她說分手,說離婚,她是說不出來的。
她是那麼愛越盛年,愛到遍體鱗傷,即便是到了此時此刻,明明已經心死如灰,卻總留着一絲盼望跟希冀。
可她內心卻又清楚地知道,或許他們,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