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去了十多分鐘,北向邈才漸漸平息下來。
他努力往旁邊挪了挪,便靠在牆邊倚着。這個位置一回頭能看到另一面牆上靠着的穿衣鏡。
他看着鏡中狼狽虛脫的自己,面目猙獰,卻落魄不已。
是啊,他這種人,誰願意守着他呢,難怪江景也想逃跑。
死對他來說,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晚上,越盛年還是將兩個孩子留在了越夫人這裏。畢竟江景的行蹤還沒有消息,他免不了得了消息會隨時離開,這段時間還是請母親來照顧比較妥帖些。
晚上睡覺的時候,越盛年特意留下哄着兩個睡覺,準備了軟軟愛聽的睡前故事。
軟軟看着越盛年,拉着被角輕聲問:“爸爸,麻麻什麼時候回來呀,軟軟想她了。”
軟軟真的太久太久沒有見到江景了,私下裏有幾次跟越寶寶提起江景的時候都掉了眼淚,卻不曾在大人面前表現出來。
越寶寶也想江景了,因着越盛年之前的說辭是媽媽出差去了,他也不想讓爸爸以爲自己是個愛撒嬌的孩子,便隱忍着不問。
現在妹妹開了個頭,他也一臉期待地看着越盛年,想要從他那裏聽到關於江景的隻言片語。
越盛年看着兩個孩子那期待的模樣,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再跟孩子解釋了。依照北向邈的意思,江景大概還要在那邊待好幾個月吧。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北向邈履行約定的前提下,若是他食言呢越盛年是不可能讓完全任由江景被綁去的。
可是北向邈的實力,在這次交手中他也略有所知,他也沒有把握能儘快找到江景。
“你們媽媽,她其實是被”
越夫人見他一臉爲難的表情,眼見着就要說出實情,忙打斷了他,“盛年,你跟我出來一下。”
越盛年是想坦白的,此時被越夫人打住了話頭,便跟着越夫人出去,“你們等我一會兒。”
越夫人看着越盛年,關上了臥室的門,輕聲問:“你老實跟我說,江景是不是情況不好”
關於江景的事情,越盛年之前送兩個孩子過來的時候有提過幾句,但是爲了不讓她擔心,就沒有說得很清楚。
現在越夫人見越盛年一臉爲難,也能猜到個差不多,“你實話給我說,江景是不是短期不能回來”
“我也不知道,大概要一段時間吧,警方現在還找不到她的行蹤。”
在越夫人看來,越盛年能打敗他的養父走到今天,是個有手段的,而現在的越氏也在他的引領下發展得更好。
她原以爲依照越盛年的能力,會很快找到江景
“可是寶寶和軟軟都還很小,又何必說出來讓兩個孩子擔心呢”
越盛年嘆了口氣,“江景這次被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我。都是些陳年往事,我很擔心對方會對她不利,到時只怕是更難對孩子們解釋了。”
如果將來真的發生了什麼,他不想兩個孩子恨他一輩子。
越夫人嘆了口氣,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江景多好的孩子,怎麼命就這麼苦啊,還有我的寶寶和軟軟,還這麼小,要是要是沒了媽媽,這可怎麼過啊”
越盛年拍了拍越夫人的肩膀,“媽,你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我去跟孩子們說。”
越夫人擦了擦眼淚,看着兒子這幾天消瘦的模樣,心疼道:“這裏面最難過的其實是你,我知道你對江景那孩子的感情。希望她能平安回來吧。”
看着母親回了房間,越盛年這才重新開了門,兩個孩子正在牀上鬧作一團呢,殊不知他們接下來將要承受什麼。
“爸爸”越寶寶見越盛年開門進來,就歡喜地叫了一聲。
越盛年在牀邊坐下,臉色不太好,“你們兩個一直都比別的孩子早慧,爸爸不想跟你們說謊,希望你們對接下來的事情能有心理準備。”
敏感的軟軟一下子愣了,她能感覺到越盛年這沉重的模樣,跟江景有關。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我之前跟你們說媽媽去出差了,其實是騙你們的。她她也被綁匪綁架了,爸爸現在還沒有找到她。”
這話一出,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綁”越寶寶還沒說話,就聽身邊哇的一聲,軟軟大哭了起來。
越寶寶愣愣地看了軟軟一眼,一直自詡堅強的小男子漢一下子也掉下金豆子了。
“爸爸,你是在騙我們嗎媽媽怎麼會被綁架”
越盛年摸了摸越寶寶的腦袋,“是真的,跟綁架軟軟的是一夥人。”
“麻麻嗚嗚嗚”
“媽媽”
兩個孩子哭成一團,一個比一個哭得傷心,嗓子都哭啞了。
越盛年看着兩個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心裏也很心疼,又無比地思念不知所蹤的江景。
見兩個孩子將情緒發泄得差不多了,越盛年這才脫了衣服躺上了牀,躺在兩個孩子中間,一手抱着一個。
“放心吧,爸爸一定會找回媽媽的。等媽媽回來後,我們一家四口就一直待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軟軟的聲音還一抽一抽的,擡着小臉看越盛年,“爸爸麻麻什麼時候能回來”
“爸爸也不知道,但是應該不會很久的,她怎麼會捨得讓你們等這麼久呢。”
越寶寶也想問,可是他又不敢多問,他怕問多了爸爸會傷心。
畢竟是從小被越盛年一手帶大的孩子,對越盛年的情緒最是敏感。別看他現在溫柔地安撫着軟軟,可語氣裏盡是傷心呢。
“爸爸,你今晚會在奶奶家陪着我們嗎”
越盛年知道兩個孩子現在最是需要關愛和陪伴的時候,便摸了摸他們的腦袋:“睡吧,爸爸今晚陪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