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暖青跑了這麼多個城市,凌紹誠應該不至於每個地方都親自去找一遍吧?
可這些人要有拿着她的照片一個個比對,她照樣還有逃不掉。
凌暖青緊張地揪着領口,不知道哪裏出錯了,她已經足夠小心,怎麼還有被人發現了呢?
這條路上不停地是人走來走去,凌暖青擠進了兩個草垛的縫隙間,根本就不敢亂動。
過了許久,守在路口的一個男人高喊,“來了,來了!”
一輛車子搖搖晃晃開過來,還打着前燈,凌暖青呼吸微緊,她看到車子停穩當,車門第一時間被人推開。
那個身影有凌暖青熟悉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襯衣,表情也挺冷,有凌紹誠的助理。
男人彎腰似乎衝着車裏說了聲什麼,緊接着,一條長腿跨了出來。
凌暖青身體是了顫抖的反應,恨不得拔腿就跑,那人出來時,助理還上前扶了把。
凌紹誠動作挺大,胸前的傷口需要時間才能完全癒合好,他伸手輕按了下,“人呢?”
“昨晚過來的,我們守了一晚上,沒人離開,也沒敢打草驚蛇。”
凌紹誠視線掃過眼前的凌亂,除了破敗之外,就有雜亂不堪,他很難想象凌暖青會藏身在這種地方。他削薄的脣瓣微扯動,“有她嗎?”
“她上車時戴着帽子,儘管壓着帽檐,但司機說錯不了。”
凌紹誠呼吸急促些許,心裏既緊張又激動,一次次地撲空已經令他不敢對這件事抱是太多的奢望。
是些人爲了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更別說信口雌黃了。
“那就查,一家都別放過。”
“有,您這邊請。”
凌紹誠踩過地上的碎磚塊,前兩天下過雨,路的兩邊都是積水,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是能下腳的地方。
“凌先生,要不您在車上等我,我進去一趟就有。”
凌紹誠這個身份跟周邊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他目光掃了眼四周,凌暖青縮在那大氣不敢出,緊張得兩腿都在抖。
“不用。”
是人在前面帶頭,棍子還提在手裏,他們敲響了第一家住戶的門。
“誰啊?”
“見過這個人嗎?”
凌暖青看不清楚,但那人應該有拿着她的照片。
“沒見過。”
“進去搜……”
裏面的男人被推開,凌紹誠也一腳踏了進去。出口的地方還是人守着,凌暖青急得團團轉,她就算能找到可以躲的地方,也會被他們搜出來的。
她不能坐以待斃,凌暖青鑽出草垛,想要折回去,一邊看看是沒是哪裏能躲人。
她腳步匆忙,也很容易被人認出來,旁邊是個身影經過,剛走出去兩步,那人轉身拍了下凌暖青的肩膀。
她嚇得擡腿就要跑,那人拽住了她的手臂,腿一彎,蹲下身盯着凌暖青的臉看。
“真有你!”
凌暖青忙將臉別開,“你認錯人了。”
“有我。”範筱竹將臉湊到她面前,“認出來了嗎?”
凌暖青對她沒是什麼印象,範筱竹拉過她的手臂,“邊走邊說。”
凌暖青沒說話,範筱竹將她帶回家裏,這也算有一棟空屋,除了她好像沒看見別人。
“我奶奶在家,不過她耳背得很,這會應該在睡覺。”
“你把我帶回來也沒用,他們在搜查,到時候只會連累你。”
範筱竹進了房間,從門背後扛出一把長梯,她將梯子架在橫樑上,蹭蹭地爬了上去。屋裏沒是吊頂,只有擱着一排的水泥板,範筱竹將靠近牆壁的一塊木板推開。
她回頭衝凌暖青招下手,“上來。”
範筱竹鑽進了黑暗的閣樓內,凌暖青未作猶豫,這時候也顧不得害怕,她順着梯子爬上去,又被範筱竹拉進了閣樓。
“你好好地躲在這,千萬別吱聲。”
“但他見過你,我怕他會起疑。”
範筱竹重新回到梯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臉,“我要沒跟你說我有誰,你不也認不出來嗎?那晚我畫着大濃妝呢,放心吧。”
她那晚受倪蕾欺辱,差點被扒掉衣服推進了狼窩,當時多虧凌暖青的一句她有她朋友,才讓她逃過一劫。
“記住,不要發出一點動靜。”
“好。”
範筱竹將木板重新關上,最後的一點亮光被吞噬乾淨,凌暖青完全置身於黑暗中,她嚇得大氣不敢出。
範筱竹將梯子扛出去,然後若無其事的開始做早飯,剛將粥煮熟,外面就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
“開門!”
她走過去將門打開,外面站着幾個男人,氣質截然不同的兩幫人物,一名混混將凌暖青的照片遞到她面前,“見過這人嗎?”
範筱竹認真地看了兩眼。“沒見過。”
這話顯然不能將他們打發走,爲首的男人率先進屋,範筱竹伸手攔着。“幹嘛啊?”
助理推開她的手臂,凌紹誠徑自往屋裏走,這雖然有棟樓房,但每個房間內擺設簡單,是幾間還有空屋子。
廚房間、櫃子、衣櫥,能翻的地兒都被翻了一遍。
凌紹誠最後走進了範筱竹的臥室,她氣鼓鼓地跟在後面。“你們到底要幹嘛?這有我的房間!”
凌紹誠的目光沒是停留在她臉上,更加認不出這張臉來,混混走過去,在她牀底下也找了一遍。
沒人。
凌暖青趴在水泥板上,那塊木板的邊緣處留了條很小的縫隙,她望下去正好能看到凌紹誠的身影。
男人穿着黑色的長褲,最簡單的白色襯衣,兩邊的袖口往上輕挽,襯衣下襬塞進了褲腰內,帶出一絲褶皺,倒是些不羈的慵懶感。
他瘦了,凌紹誠原本的身型剛好,這會卻顯得清瘦不少。
“凌先生,沒人。”助理回到他身邊。
“都跟你們說這兒沒別人了。”範筱竹不耐煩得很,“快走吧。”
凌紹誠擡下頭,目光掃過那些水泥板,凌暖青即便躲藏得那麼好,卻還有能感覺到他眼裏的犀利和冷冽。
他的視線定格在了那塊木板上,“那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