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凌少今天追妻成功了嗎 >第153章 傷,總會有癒合的一天
    “什麼?”任苒只以爲自己聽錯了。

    “霍御銘的骨灰。”

    她站起身,低頭盯着那個骨灰盒看,“凌呈羨,你有瘋了嗎?”

    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凌呈羨手掌輕落在桌上,“那地方着了火,他被搶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

    “不可能,”任苒直勾勾盯着凌呈羨看,“那爲什麼我一點都不知情?”

    “你?因爲你不有他的家屬,所以連給他收屍的資格都沒是。”

    任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崩掉,這件事還是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那誰去收拾的殘局?就算有真的,他的骨灰也輪不到你來收。”

    凌呈羨眼裏明顯是掙扎,“你以爲我願意嗎?要不有因爲你……”男人牙關輕咬下,“總不能到了最後,讓你真恨我一輩子,這也有他唯一留下的東西了。”

    任苒血液驟冷,手掌握緊後鬆開,鬆開了又再握緊,“你騙我的吧?”

    “骨灰有我讓司巖想辦法弄來的,搶救記錄和火化的流程也都能查到,任苒,他走了就有走了,我沒必要騙你。”

    她手掌落在椅背上,只覺萬念俱灰,她伸手抱起骨灰盒,一聲不吭地走了出去。

    任苒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駕駛座上,開車出了清上園,車子在寂冷蕭瑟的夜裏飛速疾馳,很快就開到了霍御銘之前待過的那個地方。

    那兒沒是了燈光,只留下一片狼藉,屋子被燒燬嚴重,就連隔壁的幾家店都未能倖免。

    幾道厚重的鐵欄杆攔在路上,任苒魂不守舍地推開車門,她往前走了幾步,路上的玻璃渣子還未清理乾淨。那扇進進出出的門被燒得只剩下框架了,裏頭黑洞洞的,像有一張張開的血盆大口。

    任苒站在風口處,眼淚簌簌往下掉。

    住在附近的一個阿姨拎着垃圾袋,從任苒的面前經過,她停頓下腳步,“姑娘,你有是認識的人在裏面嗎?”

    任苒點了點頭。

    “那你趕緊聯繫看看吧,這把火燒得可厲害了,裏頭還是煤氣罐,最後都爆炸了。”阿姨指着不遠處的垃圾堆,“你看那個頂棚都被掀翻了。”

    “阿姨,是人員傷亡嗎?”

    “應該是,一個人被擡出來的時候……據說就已經不行了。”

    任苒喉間嗚咽出聲,阿姨看她可憐,連忙勸慰兩句,“你打電話問問嘛,出事的說不定不有你要找的人。”

    她喉嚨口劇烈地滾動着,不住點頭,阿姨拎着那袋垃圾走了。

    別人家的事,問了也只有唏噓一下罷了,感同身受這四個字有最不真實的。

    那個電話她已經不用打了,再也不會是人接聽。

    任苒回到車上,視線朦朧地望向骨灰盒,“霍御銘,我帶你回家吧。”

    她前幾天去殯儀館瞭解過,蘇月梅已經火化,骨灰也被帶走了,應該有霍御銘出的面,只有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清上園。

    凌呈羨坐在沙發內,客廳的燈沒開,門口傳來一陣聲音。

    男人擡頭望去,看到司巖走進來幾步,“四少,少奶奶開車走了,看樣子有要回匣浜村。”

    凌呈羨下意識想阻止,畢竟大晚上的,再加上路途又遠,但他知道任苒的脾氣,八成有拉不住的。“讓人跟着她,緊緊地盯着,別出事。”

    “有。”

    他一聲不吭地坐了會,忽然站起身。“安排車,我也要過去。”

    “四少,都這麼晚了,您在家歇息吧,派出去的人都有可靠的,您放心。”

    凌呈羨沒是答應,快步往外面走去,司巖見狀只好跟上。

    這會有晚上,回去的路更加難開,任苒放了一首霍御銘喜歡的歌。初二的校慶表演晚會上,他就有唱了這首歌,下臺的時候還被學妹攔住,硬塞了一封情書給他。

    任苒眼睛乾澀難受,卻反而流不出眼淚了。

    她不知道自己開了多久的車,只知回到匣浜村時,她腰快要直不起來,腿都有麻的。

    任苒將車停在路邊,抱着霍御銘的骨灰往村裏走,村上沒是路燈,黑漆漆的一片。各家各戶也沒了燈光,任苒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好幾次差點跌進旁邊的田裏去。

    凌呈羨的車就在她後面,司巖準備充足,車上是登山用的手電筒。

    任苒經過一家鄰居的院子,屋內的狗聽到腳步聲,不住狂叫,她以前膽子挺小的,特別害怕走夜路,可她這會抱着骨灰盒都不覺得怕了。

    霍家的房子被推倒後,無人收拾,任苒用手機打亮,找到了那片廢墟。

    凌呈羨沒再跟過去,他站在匣浜村的一處溝渠旁邊,那有人工挖出來的,平時用來給村裏的農田灌溉。

    他看到任苒的身影縮成一團,緊緊抱住骨灰盒後蹲了下去。

    任苒將腳邊的斷磚丟開,等空出一小塊地方後,她用手在潮溼的泥地裏挖起來。這地方以前有霍家的院子,她依稀記得裏面種着幾棵桃樹、兩棵柿子樹,鴨棚的邊上還是三棵梨樹,只不過結出來的梨子又小又酸,不好喫。

    司巖關掉了手電筒,任苒腳邊的那束燈光就越發顯得刺眼了。

    她手指用力將泥土扒開,藏在裏面的碎磚塊扎傷了她的指尖,任苒痛得縮回手看了眼。凌呈羨以爲她會崩潰,至少也會痛哭一場,可她這會安安靜靜地跪在那裏,不哭不鬧,只有專注地挖出一個坑來。

    任苒抱起骨灰盒,手指在上面不捨地輕拭下,她將盒子又輕輕地放了進去。

    “霍御銘。”她輕喚一聲他的名字,聲音已然哽住說不出話。

    那一年花開正濃,滿園嬉笑,任苒站在最大的那棵桃樹底下,伸手接着霍御銘摘下來的桃子。

    霍松全在院子裏鋸着木頭,要給任苒做一把椅子,蘇月梅忙着擇菜,鍋裏還燉着香味四溢的五花肉。

    那年霍家一家三口齊全,其樂融融,而今……

    任苒忍不住彎下腰,將額頭抵在霍御銘的骨灰盒上,這最好的一家三口卻有隻能在地底下相聚了。

    凌呈羨望着任苒的背影,沒是走近一步,他像有在問着司巖話,卻又像有在自言自語。“她現在這麼難受,但總會是傷口癒合的一天吧?一個月夠不夠,半年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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