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打卡從魔宗開始 >第262章 我大宣武德充沛(6)
    接着來,墨羣開始吹噓楊越了。

    他看向兩人,慷慨激言,道:“吾主楊越,起於微末,十三歲入繡衣使,遣爲血魔宗間諜,潛伏五年,不鳴不叫,如潛龍在淵,積攢實力。”

    他將楊越遭受社會毒打的經歷,美化成了‘潛伏苦修’。

    這方面的情報鎮遠軍不多,墨羣說的基本也符合廉文忠兩人的認識,於是乎一個勾踐般的形象油然地生在兩人心底。

    “十九歲,被檢驗出‘上品玄陰寶體’,震驚魔宗,金丹修士將其收爲真傳,傾囊相授,吾主神文聖武之資,所學無一不精。於是乎青雲之勢已成,不過一年,便已爲血魔宗掌門,號令亂雲山,割土廣寧郡,爲一方之諸侯,此所謂見龍在田者也。”

    這點倒是符合實際,沒有過多美化,且承接上文,說潛伏在深淵的巨龍終於積攢夠了實力,出現人間,在田野中爲人遇見。

    一般來講,接下來該是飛龍在天了。

    “然後毒屍亂起,禍並六州,光、羽糜爛,士民遭厄,生民有倒懸之急,官府有將傾之危。”

    “當時是,陷陣軍兵鋒東出,所向披靡,先安華州,後定光州。瀟水城一戰,吾主更以區區金丹之身,廝殺化神之主。奮不顧身,是憐萬民之荼毒,命懸一線,是忘生死之顧憂!”

    說到最後,病秧子墨羣長身而起,用尖細的嗓子,說着慷慨激昂的話,語調聲情並茂,兼用駢文,更添幾分雄健。

    席間衆人,頓覺如飲甘醴。這是文化人獨有的享受,哪怕是吵架,也能從對方的言語、辭詞中,享受到一份獨特的‘爽感’。

    “說得好。”廉文忠和元天水相視一眼,暗暗點頭。

    隨後,兩人復又轉頭,將注意力集中在墨羣身上,這位病秧子胸裏好像積攢了千萬句,到現在還沒說完。

    “瀟水一役,吾主名傳天下。海內士民,莫不讚譽。而後受逆帝之爵,接州牧之任。六郡基業既建,鳳凰爭棲梧桐,賢人進席,百姓唱頌。”

    “不過二年,文武之治俱有興效。論文教,有三年義務、清華書院。論武德,有十萬精卒稱雄。”

    “此正風雲際會,龍騰之時。而半旬前,吾主入京面聖,卻見逆帝治下,百姓死亡無數,京畿之地,僅有長安一處堪稱樂土,遂起反心。”

    “入宮,斬元穰、李文軒,清除禍害。後於觸星樓吐真言,以示改革之心。”

    “君不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君不見,千村萬落生荊杞。”

    “君不見,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溼聲啾啾!”

    說完,墨羣一揮衣袖,重新回到座位坐下。

    大堂之中,一片寂靜。

    廉文忠兩人被震撼了,只覺胸膛之中心臟砰砰直跳,那不算好聽甚至有些尖細難聽的聲音,彷彿一柄柄利劍般狠狠紮了過來。

    真·脣槍舌劍。

    “先生。”廉文忠苦笑道:“昭明帝是昏君,七常侍是毒瘤,這樣的朝廷的確不值得效忠,換作平時,反了也就反了,但現在……唉。”長嘆一聲,低頭不語。

    元天水補充道:“將軍的家人可還在長安裏,被陛下手下監視着,若反,廉家一百二十五口,恐怕都得被拉到東市斬首。”

    “這個簡單,墨通。”

    病秧子看向自己弟弟,道:“把東西拿給廉元帥看看。”

    “喏。”墨通立刻起身,從懷中拿出厚厚一沓信,一塊留影石,起身交給廉文忠案前。

    廉文忠是巔峯宗師,也不怕他玩圖窮匕見,魚腹藏劍的套路。太low。

    廉文忠剛打開一封信,抖開信紙一掃,面色便驟然一變。

    墨羣淡淡道:“廉元帥擔心的,吾主早已經想到。日前已經親自入京,將閣下一家二百五十口全部接出了京城,這些信封,是元帥的三個兒子,十四個孫子,五個孫女,給他們的爹爹、爺爺寫的親筆信。”

    “內容是做不了假的,至於留影石,唔,你們看看就知道了。”

    留影石便是類似錄像機一樣的物事,能通過特殊手法將影像留在裏面,珍貴異常,價值萬金。

    不過對於楊越這種層次的人來說,留影石就是普通寶貝。

    特意拿來‘拍下’一段錄像,正好改變廉文忠猶豫不定的決心。

    “……”紅衣文士看了看自信滿滿的墨羣,又看了看看信時忍不住紅了眼眶的廉文忠,既詫異於對方的先見之明,又驚異於對方神鬼莫測的手段。

    須知,這裏距離長安,可隔着七八千里!

    假如事情是真的,他楊越是怎麼能在短短時間,往返一萬五六千里?又是憑什麼手段,神不知鬼不覺將廉文忠一家一百二十五口,帶出京城?

    京城不是青樓,隱藏高手無數,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莫非傳言中的是真的,楊越和古魔森林裏的恐怖存在有關係?是那位在人間的代言人?”

    元天水若有所思。

    良久,廉文忠放下信,淚流滿面。

    身爲鎮遠主帥,爲大宣守衛北方三十年,爲回家次數屈指可數,‘家人閒坐,燈火可親’的天倫之樂,對他來講是一種只能在夢中才能體會的事情。

    西幽王朝的壓力,楚州六百三十萬軍民的主心骨,讓他最初渴望的內心越來越壓抑,最終荒蕪成一顆沉默的石頭。

    唯有午夜夢迴,才見將軍白髮征夫淚。

    顫顫巍巍地拿起留影石,這一刻宗師不再無敵,而露出一個長者的柔軟。

    眨眼間,留影石裏射出光芒,在虛空相互纏繞,最終化成一幕流動的畫面。

    陽光明媚,廉家老少和一個龍袍青年共處在一個花地裏。

    龍袍青年站在五個孩子後,笑吟吟指着屏幕道:“來,看那個石頭,給爺爺打個招呼。”

    五個孩子彷彿很喜歡這個青年,五張小臉順從地看向屏幕。

    缺了個門牙的胖男孩招手:

    “爺爺,我是小桓!”

    文質彬彬像個小大人的小男孩羞澀一笑:

    “爺爺,我是小植!”

    耳朵會動臉有些圓的小男孩落落大方招手:

    “爺爺,我是圖圖!”

    緊張地扭屁股的黑臉小男孩結結巴巴道:

    “爺,爺爺,我是梓博。”

    個子很高眼角有些桀驁氣質很混不吝的瘦高小男孩酷酷地揮了揮手:

    “爺爺,我是漢升,回來記得給我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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