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玩了一個上午累着了?可他似乎也沒去過什麼高級的地方,再說自己都是全程陪伴的,總不會是他覺得這張牀太舒服所以不捨得起來吧……

    沈星河又找了個算法開始自學,坐一會就站起來在屋裏無聲邁着步,每看一眼時間都會加重一分無奈感,要是這小子再不起來他們也不用在這逛了,啥時候睡醒啥時候直接回家喫晚飯去吧。

    終於等到三點來鍾牀上終於有了動靜,那時沈星河還在地上殭屍一般轉着圈,現在趕忙原地站好,那個人慢慢坐起身看到他便道:“老……星河,現在幾點了?”

    “三點了,你睡好了麼?”某人到這會都變得沒脾氣了。

    “睡好了,就是有點頭疼,我去洗洗臉我們就走。”賀寧州說着便下了牀。

    沈星河採取的遊覽方式是沿着一條線路走一圈,看到什麼算什麼,不過正如他之前在窗外看到的那樣,經過的所有菜園都顯得很荒涼,遊樂場的一些水上游戲也沒有開放,兩人還是玩了把攀巖,又在鞦韆架上坐了會。

    除此之外山莊裏還有一些類似小作坊的地方,包括陶器和木製品,前者是作坊的主人會給他們一塊陶泥,他們可以利用所提供的工具做任何想做的東西,而後者則是他們可以挑選圖樣,主人會給他們需要的所有工具和零件讓他們來製作。

    賀寧州自然當仁不讓地上去體驗一把,沈星河也只得作陪,他覺得陶器這東西還是挺考驗創意的,思索許久他決定還是做一個杯子,正好這裏提供的工具可以幫助他將它弄得非常“圓”。

    兩個人各做各的,沒有絲毫交流,沈星河好不容易做好一個杯子的雛形,又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該給它做一點裝飾。

    這時一位師傅走了過來,看着他手上的東西點點頭,沒有發表任何評論,又去看看那個人的,好奇地問:“這是要做一個禮品盒麼?”

    沈星河抽空看過去一眼,那個人現在做的是一個三十釐米長,寬和高都爲十釐米的盒子,也不知道是用來裝什麼“禮品”的。

    “是啊。”那個人卻這樣對師傅說。

    沈星河沒有再看他,捏了一小塊泥搓成細細的條小心盤在杯子的上端。

    他們在這做的東西都是可以自行帶走的,沈星河做好了那個杯子還剩下一些泥,回去可以考慮捏個小動物。

    接下來兩人又試了做木製的鐘表,老闆會提供機器部分的全部零件,自己只需要用木板做一個鐘面即可。

    相對於前面的陶器這個可以說簡單到令人髮指了,沈星河想了想,在木板上畫了一個蘋果圖樣,然後用專用的鋸子將它慢慢鋸了下來,再打磨一下邊緣,安裝上指針和刻度以及後面的機械,再裝上電池,那三根針就立刻開始走了。

    另一個人也在這時完工,他做的是一個小樹的形狀,樹冠是那種傘形的,底下還有一個小小的樹幹。

    兩人的這趟山莊之行到此也就走到了盡頭,回到酒店已經過了五點鐘,沈星河收拾好自己全部的東西和那個人招呼一聲“我走了”便想離開,又被人從後面叫住:“等一下。”

    他也就站住,轉身面向對方,賀寧州走到他面前輕輕將他擁在懷裏,偏頭在他脣上親吻一下。

    “你在幹嗎呢?”沈星河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們不是說好了一天都不親你麼?”賀寧州直視着他的眼睛說,“現在已經過了一天了。”

    “……”某人的嘴角又抽了抽,面色越發冷淡,“是麼,那我走了。”

    這次那個人卻連轉身的機會都沒給他,一把拉下他的揹包丟向沙發,隨後將他整個人按在牆上。

    然後壓低的頗有磁性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你現在回去了,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再看見你?”

    沈星河的心一顫,擡起眼看向面前的人,這應該是一天以來自己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看着他,眉眼皆是無比熟悉的,眸光變得有些深沉,好像每次看到他這樣的眼神自己的心都在隱隱顫動。

    這個位置正好可以聽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聲音似乎讓自己的心臟也起了共鳴,沈星河滿足地閉上眼,抓起那個人的胳膊摸索着將那隻手握在手中。

    心中像是徘徊多年的霧氣終於可以散開,不再堵得讓人難受了,溫暖的陽光照射進來,呼吸也順暢得多,他輕輕揚起脣角,開口道:“我發現就算是你一天不吻我我也一點都不想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拿這個來威脅我。”

    “……”賀寧州身體一動,真想直接起來教訓這個臭小子,最終卻只是靜靜地躺在那,有些無奈地說,“是啊,我就是個在乎別人在乎得要死還不怎麼被人在乎的可憐人。”

    沈星河笑了笑,擡起身親了親他的臉,“要不我今天晚上還留在這陪你?”

    賀寧州看向他,“不用了,你媽媽會很想你的吧。”

    “那我陪你去喫晚飯吧,然後再出去逛逛,今天一天我們也沒怎麼好好玩,其實我覺得出去玩根本不需要非去什麼旅遊景點,只要有好喫的好玩的,能讓人盡興就可以了。”

    兩個人到一樓找了個位子點了餐,第一道菜上來時沈星河就看到那個人夾了一筷子送到他碗中,臉上的笑意登時就控制不住了,後來一邊喫那個人也在頻繁地給他夾菜,幾乎不用他自己動手。

    冬天的天就是黑得很快,兩個人到外面時夜幕已經完全降了下來,大少爺沒有再去找東西喫,只是在街邊的人行路上慢慢走着。

    “明天你想去哪玩啊?”他問那個人道。

    “沒什麼特別想去的,”賀寧州說,“看你想帶我去哪吧,今天去的那些都不錯。”

    沈星河想起這一天的經歷,似乎也沒必要多提一句,想了想說:“那我帶你去爬爬山吧,我們還可以去海邊看看,你一定看見過大海吧。”

    不過這件事自己還真不確定,這小子的老家應該算內陸,之前他們在大理看到的“洱海”也並不是真正的“海”……

    “我當然看過。”賀寧州實在沒忍住捏了捏他的臉。

    “那就好,海邊現在基本沒有人,比夏天清靜多了。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你家啊?”

    當初他們說好的是過完十五他來自己家看看父母,然後他們就一起回去,也就意味着會比開學提前不少,現在這小子提前了一個星期過來,沒準也會比計劃提前一些回去?

    “過完十五,再待一天就走,也就是二月二十四號回去,你也和我一起走。”賀寧州說。

    沈星河眨眨眼,“好啊。”

    送那個人上了車賀寧州便回到房間,打開手機翻到一張照片。

    裏面是一個男生,站在一棵高大的松樹下面,正微微仰起頭,這是自己在那個人看樹的時候“偷拍”到的,老婆的側臉在這樣的角度顯得十分完美,鼻樑高挺,嘴脣是小巧的心形,大大的眼睛更加清澈明亮,眉毛猶如一彎新月。

    只可惜自己在松林時不能和他一起拍照,只留下了這麼一張可以欣賞欣賞。

    賀寧州放下手機,取出了剛剛買好的紙和筆。

    第二天兩人還是去爬了山,這座山相當於他們在首都時去的那個就要高大一些,山上還有着一條條的小路,可以讓他們盡情觀賞山間的風景。

    小路兩邊種了不少的松樹,算是讓賀寧州過足了給老婆拍照的癮,不過他們這次並沒有打算在這邊過夜,一點來鍾就開始原路返回了。

    “等一等,”賀寧州說着從自己的大衣口袋裏取出一個紅色的盒子,拿出了一條繫着紅繩的玉質項鍊。

    玉是白色的,色澤溫潤,上面還雕刻着精美的花紋,比一元錢的硬幣還要大上好幾圈。那個人含笑看了他一眼,徑直將項鍊戴到他的頸上。

    “這是我昨天在古鎮特意給你買的,希望你喜歡。”

    “……”沈星河取出被他放到自己衣服裏的玉,輕輕在那細小的花紋上撫摸着,感受着極其光潤的觸感,心裏卻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觸,明明自己昨天也在那個小鎮,卻絲毫沒有想過要給他買點什麼。

    因爲當時還在生他的氣……

    賀寧州又拿出另外一個盒子,“這是一個鐲子,送給我丈母孃的,你幫我帶回去吧,希望她也喜歡。”

    沈星河愣愣地接了過來,凝視片刻才放進自己口袋,接着向前一點抱住了那個人。

    賀寧州笑着摸摸他的頭,臉頰輕輕在他發上蹭蹭,“怎麼,是太感謝我,還是覺得很對不起我?”

    “沒有,”大少爺閉着眼,全心感受着他懷裏的暖意,“我只是覺得……很喜歡你。”後面幾個字的聲音就變得很小,也不知道那個人聽到沒有。

    “喜歡我呀,”賀寧州卻故意重複得很大聲,“那以後就對我好點唄。”

    沈星河沒有答話,只是抱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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