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身體多不好啊,”Chris笑着,“我們去散散步吧,不是說還有篝火晚會麼?我們可以去跳跳舞。”

    “你會跳什麼舞啊?”謝沈星河的眼睛已經漸漸閉上。

    “霹靂舞。”

    “霹……哦。”差一點忘了,那其實就是街舞。

    “那你呢?你會跳什麼舞啊?”

    “我啊……”沈星河這下可來精神了,嘁哩喀嚓念出了八種國標舞的名字,心道怎麼樣,哥厲害吧,哥可會跳全部的摩登舞,外加三種拉丁舞!

    “那麼厲害啊……”Chris也不免驚訝了一把。

    “對啊,你不會哪個?說出來,我教你。”沈星河的脣角快要揚到天上去。

    “那倒不用了,我會跳全部的國標舞,還可以教教你牛仔舞和鬥牛舞。”

    “……”沈星河的脣角還沒來得及飛上天又摔回了谷底。

    這地方那個傳說中的篝火晚會其實也就是沈星河想象的那個樣子,點了一堆篝火,一大羣人圍着篝火跳舞,看得出那些英國學生在跳舞方面一點都不含糊,隨便哪一個都有非常出色的腳法。

    而Chris則更不用說,腳動得快到讓人目不暇接,腰部也十分柔軟,自己曾看到的霹靂舞的好幾個高難度動作他都能信手拈來,贏得了全場的歡呼和掌聲。

    “我們倆也跳一個吧,”Chris對他伸出手,“想怎麼跳就怎麼跳,不用管是那種舞。”

    “……”這就讓謝大小姐有點爲難了,作爲八種國標舞的“專業”舞者,他還真不希望自己在這表演“瞎跳”,想了想還是和他一起跳了一個恰恰。

    現在天已經全部黑了下來,遠處的景物都變成一片黑暗,意味着他們已經在這待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而自己還真的毫無所覺。

    其實昨天晚上自己有設想過來到這個度假區可能會發生的各種場景,可是就連一個都沒有發生,因爲身邊的搭檔換成另一個人,自然一切都會有所變化。

    不過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很開心,和想象中不同的開心也是真實的開心。

    Chris的舞技非常好,兩人的配合也十分默契,之後他們又跳了其他幾種舞蹈,Chris甚至還給他展示了一下“單人牛仔舞”和“單人鬥牛舞”,他在一旁不住地拍着手。

    半個小時後兩人回了酒店,來到Chris的房間,兩人一起趴在牀上,Chris把手機遞給他,“給你看看我的照片。”

    這裏面的照片不算很多,但年度跨越卻很長,看得出是每個年齡段都選出幾張存在這個相冊裏,沈星河看到了三四歲時候的英國小男孩,當真如同一個小天使。

    人吶,能從小一直好看到大也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沈星河自己就有一大堆黑歷史,小的時候也有一段特別胖的時期,他現在都不敢看那些照片,倒是母上會時不時拿出來翻翻,可是人家Chris就是一路走來都這麼貌美如花。

    “真好看,”沈星河把手機還給他,“感覺看完了這些能做一整晚的美夢。”

    之後也拿出自己的手機,本想給他看看自己的照片的,按了下開機鍵率先進入眼簾的就是某個人“首如飛蓬”的那張照片。

    “咦,”Chris這時也在看他這邊,不禁拿過來仔細看看,“這是……恆夜麼?”

    “……是。”沈星河剋制着捂臉的衝動,他現在用的手機就是那個人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當然屏保一直都沒有換,是因爲他想一開屏幕就看到那個人,也想看看他表達思念之情的那句詩,沒想到現在卻被Chris看到了。

    唉,自家老婆的形象算是毀於一旦了。

    不過Chris倒是並沒有針對這張照片評論什麼,看了幾眼便注意到上面題的那句詩,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哦,這是……”沈星河一時還真不知道這句話應該怎麼翻譯,只能把譯文大致說了一遍,“它出自《詩經》。”

    “詩,經。”Chris用相當不標準的中國話重複一遍。

    “嗯,這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一本書,沒有之一。”

    沈星河說着笑笑,倒是來了興趣,“它是我們國家最早的詩歌總集,裏面有非常多的經典詩句,比如說我現在要形容你的話就可以用‘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這句話出自《衛風?淇澳》。”

    接下來自然又要翻譯一下這個句子,沈星河又介紹了其他幾句,順便解釋一下這個“風”究竟是什麼意思,Chris一直聽得津津有味。

    “那你最喜歡的是哪一句呢?”Chris問他。

    “我啊……”要說沈星河在《詩經》中喜歡的句子那真叫“浩如煙海”,不過最喜歡的……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沈星河還不忘說明一下其實這首《擊鼓》是戰爭詩,這句話也是寫給戰友的,表示要和他同生共死,不過現在也可以用作給愛人的定情詩。

    “是麼,”Chris聽到這便笑了,眼裏有幾分逗弄,“星河,你一定已經談戀愛了吧。”

    “嗯,是。”沈星河有些窘迫地回答,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他那位“戀人”是誰。

    Chris也沒有問,只是湊過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下,“那我祝你幸福。”

    沈星河的臉頰升了點溫,也過去親了他一下,“我也祝你幸福。”

    他們在牀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聊完了《詩經》又接着聊別的,後來沈星河直接躺了下來,覺得就讓自己來當Chris的室友也挺好,畢竟自己現在是他的嚮導,就應該全程陪伴他……

    唉,真不知道另一個人知道他的這個念頭會有怎樣的表現。

    十點鐘沈星河回到自己房間,那位室友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聽到開門的聲音便擡起頭,“喲,回來啦。”

    “對啊,”沈星河笑着在他身邊坐下,“想我了麼?”

    “想啊,我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我。”

    沈星河湊過去,“當然想,雖然也不太想得起來你長成什麼樣。”接着拉過他的手站起身,“我們去洗澡吧。”

    “你今天玩得開心麼?”在浴室互相脫衣服的時候賀寧州問道。

    “當然開心了,難道你不開心麼?”

    “開心。”溫同學誠實地點着頭,從“玩”本身來說一定很開心,就是感覺缺少了一點,不對,是很多東西。

    沈星河像往常一樣細緻地給他洗澡,對他身體的喜愛絲毫沒有減退,後來兩人上了牀,同樣擁抱在一起,賀寧州還是問了句:“那你明天還要和他一起玩麼?”

    大小姐不禁笑了出來,摸摸他的臉,“當然了,肯定是要有始有終的嘛。”

    “……”賀寧州的身體脫力般地依偎在他身上,“那等回去了你也要陪我出來玩一天,不對,至少兩天,四天!”

    “好。”沈星河抱緊他,“你說幾天就幾天。”

    雙手輕輕在他背後摩擦着,沈星河在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心思下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上沈星河醒過來時那個人照例過來給了他一個早安吻,兩個人繼續相擁着躺在牀上,誰都不想起來,賀寧州想了想說:“你說我們今天就裝病不去給他們當嚮導了怎麼樣?”

    溫同學現在倒是可以理解這個人之前的心思了,在自己出去交際而愛人在家的時候會覺得很放心,而反過來的情況就會有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倒不是說一定在擔心他會和別人怎麼樣,而只是一種思念和寂寞,所以也會對那個他在交際的人產生不好的情緒,因爲那個人正是造成了自己“思念”和“寂寞”的原因。

    這種情緒是由心而發,自己想控制也控制不了的,除非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愛人。

    而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總不能一直兩個人待在一起,也就必須要有一個人要體驗一下這種感覺,然後就是兩個人之間的彆扭、溝通,用自己的辦法幫助對方消減這種情緒,其實也算是愛人之間的情趣了。

    ……好吧,理論很容易理解,可是某些情緒也真不是那麼容易化解的,讓賀寧州最無語的一件事是造成他不好情緒的和之前造成自家夫人不好情緒的竟然是同一個人,而那個人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給他們帶來了這樣的情緒,這就真沒什麼辦法了。

    唯一的策略就是讓這趟出行趕快結束,自己繼續和老婆回家過小日子去。

    沈星河笑着拍拍他的背,“你這麼不負責任可不太好哦,Chris可是你的朋友啊。”

    “……”對,他也是我朋友,我都不知道他以後還有沒有可能聯繫我了……

    “我給Chris發個短信問他起來沒有,我要和他一起喫早飯。”沈星河說着拿過手機,“你也問問你的客戶吧。”

    “……好。”

    今天他們要做的事和昨天也差不多,就是繼續喫繼續玩,順便體驗一下昨天沒喫過沒玩過的,寧飛說他們要下午四點鐘回去,讓大家有充足的時間。

    沈星河的的回覆說起來了,現在就可以去喫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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