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比賽的人數看起來還不算少，整間教室幾乎沒有空閒位置，大小姐看了眼坐在身邊的人，他現在的狀態應該叫“奮手疾書”，好像那些題對他來說都簡單得不把它解出來都是一種罪過。
大小姐同樣用很快的時間搞定了三道題，至於剩下的那些，就只能拿個本子好好演算了……
三個小時過得不算很難受，沈星河很喜歡這種鑽研的感覺，倘若一道題最終能夠解答出來他會覺得很高興，解不出也沒什麼可遺憾的。結束時他一共做出了六道，也不知道自己的成績究竟算好算壞。
全程也沒有和身邊的人說過一句話，更加不知道他的答題情況，沈星河卻知道他一定會比自己強，很可能強出不止兩道。
身邊的人站起來抻了個懶腰，問他：“做得怎麼樣啊？”
“還行，”沈星河說，“你呢？”
“還可以。”賀寧州笑笑。
寧飛和江遠在查看結果，很快頒獎儀式也隨之舉行，沈星河獲得了三等獎，還得到了一張獎狀和一個筆筒做獎品，他開心地回到座位上，覺得自己都沒怎麼努力學習就能取得一個挺好的成績，還真有點小自豪啊。
不過……又看看身邊的人，那人也在含笑爲他鼓掌，賀寧州沒有獲得三等獎，沈星河理所當然地認爲這絕不意味着他拿不到獎，而是……
接下來的二等獎依然沒有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沈星河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難道……
“一等獎，賀寧州，有請我們ACM團隊的教練王老師爲他頒獎！”
全場立時掌聲雷動！
沈星河：“……”我去……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個人上臺拿到那獎狀和獎品，總覺得對方的眼神也是一直凝結在自己身上的，笑得那叫一個陽光燦爛。
回去的時候兩個人手上都拿着好幾樣東西，當然不是相同樣式的，沈大小姐心裏倒也不覺得嫉妒和憤慨，反而還挺爲那個人高興，他饒有興趣地說：“你這樣應該很容易就加入到那個團隊裏去了吧？”
他知道這個人是很想加入他們學校的ACM團隊的，因爲喜歡這一項目就會想更好的發揮自己的才能，那個人卻只是平靜地看他一眼，“我是很想加入啊，但我更想和你一起加入。”
“……”大小姐不禁擡手抓了抓頭髮，以自己目前的實力似乎有些……
“好了，你晚上想喫點什麼，我請你去喫。”那個人又說。
“呃，”沈星河控制着想再抓兩下的衝動，放下了手，心裏還真有點愧疚，“那個，不用了，你說你想喫什麼吧，我請你。”
畢竟這人是相當給力的拿了個一等獎，還是所有參賽者中的最高成績，比自己這個和好幾個人一起獲得的區區三等獎強出太多，沈星河別提多麼自豪，賀寧州卻依然沒什麼表情地說：“那就回去換換衣服，你跟我走吧。”
……看樣子在沈星河心裏這頓晚飯還挺隆重的，大小姐回到寢室放下東西便打開衣櫃，一時間還真弄不準應該換點什麼。
下意識地看看對面的人，見他拿出了那套熟悉的黑色西裝，心裏不禁滑過一絲甜蜜，也將自己那套一模一樣的取了出來。
換好衣服的兩人看起來又像是一對好兄弟了，當然他們心裏都知道這衣服的含義，賀寧州仔細看了他幾眼，又給他穿上了一件大衣，這才帶頭出了門。
現在正是晚飯時間，學校裏的學生很多，沈星河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倆，當然在自己看來還是越低調越好，他看向身邊的人，賀寧州穿着這件大衣的樣子比平時更多了幾分成熟，也似乎更吸引人了一些。
視線立時就有點移不開了，他定定神，說：“我們要去哪啊？”
那個人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甚至脣角也沒有一絲動作，只是正常地面向前方。
“……”大小姐的眼睛眯了一下。
兩人坐上了出租車，賀寧州報出一個地名，沈星河不禁意外地看向他，還真沒想到他會去這個地方。
那個人依然沒有給他任何眼光，面上同樣沒有任何表情，更是完全沒有開口和他說話的打算。
和他認識這麼長時間沈星河自然知道這是他不高興時的表現，這並不是說他在假裝你不存在，而是就是故意做出這副樣子給你看，表示對你很不滿。
兩人一路無話地到了目的地，沈星河下了車看了一眼招牌，這是一家西餐廳。
說起來大小姐也有很長時間沒在寢室以外的地方喫過飯了，除了那次爬山，這家店的裝潢挺好，環境好人少又安靜，理當是十分浪漫的用餐場所，只可惜沈星河非要擺出一副死魚臉，真是讓人不爽。
這時對面那條“魚”把菜單遞給了他，“你想喫點什麼？”
大小姐睨了他一眼，這才接過來。
等餐的時候大小姐故意左顧右盼，就是不看某個人，卻聽到對面傳來那個人的聲音：“我定做的禮服已經做好了，明天就會給我們送過來。”
大小姐對着斜前方的一盞燈說：“哦。”
“還有你的舞蹈，按我的計劃明天也會教完的。”
大小姐對着不遠處的窗子說：“哦。”
手上突然傳來一陣暖意，下意識地轉過頭就看到那人一張微笑的臉，和溫柔地凝視過來的目光。
不管怎麼說這頓晚飯喫得還是很開心的，主要是東西很好喫，至於對面的某個人大小姐是很想當他不存在的，雖然他總會給兩個人倒酒一起喝。離開餐廳時天還不算晚，大小姐還有些糾結要不要現在就回宿舍，就聽到身邊的人說：“要不要到附近的夜市逛逛？”
大小姐作勢想了想，“好啊。”
那個人笑着摟過他的肩，和他一起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現在的天已經很冷了，好多店鋪外面都有了聖誕節的裝飾，沈星河的兩隻手都待着手套放在口袋裏，脖子上也圍着厚厚的圍巾，除了臉經常被刀子襲擊外還真沒什麼感覺。
身邊的人和他靠得很近，上半身基本是貼在一起的，這是他們一起出行時很常見的姿勢，因爲兩個男生不好牽手，但是這樣摟着感覺也不錯，既顯得更親密又只會被人當做好哥們，不會有什麼顧忌。
“你冷不冷？”沈星河還沒想好應該說點什麼，或者要不要開口說話，就聽到身邊的人這樣問。
不禁又看了那個人一眼，賀寧州並不是喜歡戴圍巾的人，因爲覺得那樣會很累贅，可是自己卻又怕他會冷，總是硬逼着他戴，後來他就提出一個要求，要自己親手爲他挑選一條圍巾，還要親手爲他戴上。
沈星河於是真的特意去了趟商店，給他選的這一條是黑色的，純羊毛制的，戴在脖子上會非常暖和，自己又不太會戴圍巾，還要特意上網去學，最初弄得幾次老是被他嫌棄弄得太醜，差一點要拉下來，還是自己的手藝終於變好了他才勉爲其難一直戴着了。
手上這副手套卻是這個人選的，裏面有羊絨，同樣十分保暖，這次就輪到那個人親手給他戴在手上，還說除了極特殊情況都不準摘下來，要是自己回去後發現這手被凍紅了一點就一定會打他屁股，看他還記不記得要愛惜自己。
兩個人都是不愛戴帽子的人，又覺得面部以下的保暖都已經足夠，實在沒必要把自己弄得像一隻大熊，所以他們的臉總會被凍得很紅，兩個人互相取笑對方說每次回寢室都像滾回了兩隻又大又圓的蘋果。
此時那顆粉紅色的蘋果就在自己的面前，沈星河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有什麼感想，會爲他關心的話語而心暖，同時還伴隨着微微的疼痛。他笑了笑，說：“不冷。”
賀寧州還是將他摟得更緊了些。
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傳說中的“夜市”，這裏是一條很長的街道，現在每個攤位都搭上了一個小棚子，裏面還有火爐可以取暖，大小姐以前也是挺喜歡逛夜市的，似乎上了高中之後這種情況就變得很少，基本等於沒有了。他覺得逛夜市有一個特別揪心的壞處，就是好喫的東西太多，讓他不知道應該喫點什麼。
兩個人都喫過了晚飯，現在站在街口都有點邁不開步子，賀寧州苦笑着問身邊的人：“你要喫東西麼？還是我們就在這裏面逛逛？”
“先逛逛吧，遇到想喫的東西再喫。”大小姐說。
現在逛夜市的人不算少，各個小棚子裏面都是有些客人的，兩個人在街道上慢慢走着，感覺很像在散步消食，過了一會大小姐隨意看向旁邊的店鋪，不禁拉了拉身邊的人，“要喫點關東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