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和晚上的訓練沈星河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晚上回寢室後他也沒有開電腦,洗了澡吹乾頭髮就上牀了,賀寧州還想着要不要給他喫點藥,那個人沒有同意,翻個身就睡了過去。半夜賀寧州起牀去衛生間,回來後下意識地摸摸那位室友的額頭,被上面的溫度嚇得立刻收了回去。

    這是……發燒了?

    天,他還以爲一晚上過去這人應該好了呢,沒想到竟然是個“後反勁”的體質,昨天雖然一整天精神不振好歹還能跑能跳的,到了今天凌晨卻直接發起了燒!

    賀寧州趕忙弄了塊溼毛巾來放在他的額頭上,這人現在明明是穿着睡衣還蓋着夏天的薄被,他們寢室也只是開着窗沒有點空調,自己也弄不明白他發燒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只得先給他這樣處理一下,到了明天早上還不行再送去醫院。

    賀寧州藉着手機的光搬了自己的椅子來坐到牀邊,他看不見那個人的臉,只是單純對眼下的情況覺得好笑,這人處心積慮要逃掉軍訓卻偏偏在這時候發燒,結果他的覺照睡不誤自己卻要浪費休息的時間來照顧他,要是明天軍訓時自己因爲勞累過度暈倒了,那可真是冤到家了……

    賀寧州每隔幾分鐘就會試探一下毛巾的溫度,可能是因爲現在屋內氣溫也高,毛巾的溫度上升很快,過了十多分鐘便需要再換一條。賀寧州也會經常摸摸那個人的額頭,本來夏天的體溫就偏高,這人的燒也不算太嚴重,換過幾條毛巾就覺得溫度降下來一些。

    就這樣折騰了兩個多小時賀寧州終於感覺那個人的體溫和自己沒太大差別了,這一條毛巾換上去他也終於鬆了口氣,坐回椅子上就疲倦得不行,他起牀的時間是三點,現在是五點,差不多都是人們最瞌睡的時候。室內已經有了點光,他能看見牀上那個人表情平和,應該睡得很安穩,自己也可以放下心來。

    想着自己先休息一會再給那人換下一條毛巾,賀寧州偏過頭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賀寧州看看手機,比他設定的鬧鐘早上半個小時,再看看牀上那個睡得小臉微紅還面帶微笑的人,賀寧州可以確定這一晚他是一丁點都沒有被病魔所擾,操心勞累的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坐在椅子上睡了快兩個小時的後果就是腰痠背痛,賀寧州起身活動一下筋骨,他也算過了那個最疲憊的時段,現在都不覺得困了,就是還忍不住瞌睡一下。他將那人額頭上的毛巾拿了下來,這毛巾基本和他的體溫是一個溫度,再摸摸那個人的額頭,和上一次沒什麼區別。

    拿着毛巾回到衛生間,賀寧州看看鏡子,裏面的男生頭髮蓬亂眼睛發紅嘴脣蒼白,一副缺覺的樣子。

    接下來的時間就輕鬆多了,賀寧州洗漱之後便點開飲水機,給兩個人的杯子都倒好牛奶,平時他當然不會這麼事無鉅細地伺候,不過既然已經照顧那病號一個晚上,自己又起得早,倒不妨有始有終一點。等到某人的鬧鐘響起那個人也就跟着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對他道一句:“早上好啊。”

    “早上好,”賀寧州笑笑,“身上覺得有哪不舒服麼?頭還疼麼?”

    沈星河因爲他關心的話語心裏一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頭,“好像沒什麼不舒服的,頭也不疼了,比昨天好多了。”

    “那就好,”賀寧州點點頭,“起來喫飯吧。”

    “好。”

    某人一覺睡到天大亮,這會正是神清氣爽,從衛生間出來後便看到桌子上擺好的麪包牛奶和水,不禁玩味地看向那位室友,“你今天怎麼對我那麼好啊?”

    還不是因爲大少爺你半夜發燒?我是個好人也不能不管你不是。賀寧州沒有告訴這人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只是挑挑眉,“還不是因爲你昨天難受一整天,我怕你今天早晨還會不舒服。”說着還作勢感嘆一下,“哎呀,真不知道我要是生病了會不會也有人這麼對我啊。”

    “你放心,”某人一臉嚴肅地在他肩上拍拍,拿起了麪包,“我一定也會對你好的。那這樣吧,等軍訓完了我請你喫飯好不好?”

    “好。”賀寧州強忍着一個哈欠,答得理所當然,這本來就是自己操勞一晚上應該得到的報酬,他想了想又問那個人,“我說,你還打算再想點什麼辦法逃軍訓不?”

    他真是有點害怕這位少爺的腦洞了,更怕的是天有不測風雲,自己計劃的事情走向和老天爺會安排的發展完全不是一個路子啊。

    “不逃了,”某人咬牙切齒地道,“我就堅持到軍訓結束,看看會不會熱死、累死!”

    他絕不會承認自己也真是懶得折騰了,昨天白天的感受暫且不提,就連晚上睡覺時都覺得渾身熱得難受,好像在被火烤一樣,後來才慢慢好了起來,要是自己真的折騰到進了醫院也絕不會好過多少。

    於是軍訓之後的時間就變得很平靜了,兩天後的上午他們參加了彙報表演,下午的前面兩個小時是軍事知識考試,之後是方陣隊員的選拔,讓沈星河沒怎麼想到的是,教官後來通知他和賀寧州說,他們兩個被選爲領隊了。

    領隊嘛,就是帶着隊伍在過主席臺的時候喊一聲“向右看”然後齊步變正步又敬軍禮的那個,沈星河本來還挺高興,這證明了他在教官眼裏還是挺優秀的,結果等到方陣選完了人,正式開始訓練的時候,教官很快就來了句:“兩個領隊,先繞操場走一圈正步去!”

    ……我去……

    某人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風吹雨打其實對“太陽”這種東西已經很有抵抗力了,此時聽到這句話卻依然很想仰天長嘆,這特麼簡直是草菅人命啊!

    他們今天開始晚上就不會拉什麼歌了,全部的時間都投入到那個訓練中,晚上回到寢室某人坐在椅子上拿着帽子扇風,搖着頭道:“我又想逃軍訓了怎麼辦……”

    賀寧州撲哧一笑,在那人的頭上揉了一把,“你呀,現在你可不能再逃了,要不然多對不起教官對你的栽培。”

    這倒是,比起前面那一堆教官對這個方陣表演絕對更加重視,恨不能把他們喫飯睡覺的時間都拿出來訓練,他們現在的一百五十人是從一連的三個排中選出來的,訓練時也增加了一個教官,一前一後地“監視”他們。

    “對了,要不要泡泡腳啊?能解乏的。”賀寧州又說。

    他們現在每天都會洗澡,主要是天又熱出汗又多,回來要是不洗洗自己都會嫌棄自己,但泡腳和洗澡時順便洗洗腳自然是兩回事,其實老媽在他軍訓之前早就說過最好每天泡腳了,前一個星期他太懶,不想泡,不過今天的活動量比那幾天還是多了一些,爲了自己的身體健康只能“勉爲其難”了。

    “哇塞,”沈星河一臉驚歎地看着他,“你可真是太賢惠了,你要是女生將來絕對是賢妻良母型的啊……”

    賀寧州:“……”我這個“賢妻良母”現在最想幹的就是縫上你的嘴!

    接下來的幾天過得很快,匯演前的晚上他們發下了領隊的專用裝,沈星河回到寢室就穿着那套衣服在寢室裏來回踢着正步,賀寧州看了一會對他說:“對了,等軍訓結束了你跟我回家住幾天怎麼樣?”

    “跟你回家??”沈星河停下腳步,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對啊,”賀寧州點頭,“請你去我家做客嘛,我媽媽也挺想看看你的。”

    某人心裏滑過一陣喜悅,還有些許窘迫,清清嗓子來到那人面前說:“那好啊,我也挺想去拜訪叔叔和阿姨的。另外我說過要請你喫飯的事也會在這幾天兌現的,我還想帶你見見我的那些朋友們,就是和我一起來這上大學的,包括那天在你店裏問你要聯繫方式的女生,我們可以一起去哪玩玩。所以就別在你家裏住了吧,有父母管着做什麼都不方便,還不如在寢室好。”

    某人絕不會承認是不好意思去別人家裏騙住,還要順便騙喫騙喝。

    “好,我也想帶你見見我的朋友,”賀寧州笑着說,“我媽是挺想我回家住的,因爲她想我,你懂的。你不願意在我家裏住也行,我們就回去看看,晚上就回來。反正這個假期特別長,你什麼時候想住了咱們還可以回去住嘛。”

    他們這學期開始上課的時間特別晚,前面還有中秋和國慶的假期,軍訓結束後到上課差不多有半個月的時間。

    “那好吧。”某人這才應了下來。

    第二天就是正式匯演,在操場上站了幾個小時,走了一圈,喊了一嗓子“首長好”和“向右看”,算是爲這半個多月的“艱苦生活”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送教官的車子離開後賀寧州問身邊的人說:“下午去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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